说话间,只见几个妇人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进屋内。闻着香味儿一瞧,只见满桌都是中原的饭食。朱珠抚掌笑道:“太好了,总算能吃到中原的饭菜了。来到江南这几个月,整日里吃的都是些鱼虾蟹肉,感觉身上都充满了鱼腥味儿了呢。”
刘氏笑道:“我们姐妹只会做些家常便饭,也不知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众人吃饭间,忽听客栈门前传来一片敲得山响的竹板声和一片嘈杂的人声。刘氏眉头微微一皱,说道:“恩人和两位妹妹稍坐,我出去看看。”
待刘氏离开之后,安继业、王茹和朱珠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后心领神会的同时起身向门外走去。来到客栈门前一瞧,三人顿时愣在了当地。只见客栈门外不知何时聚集了十余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打着竹板唱着散花乐,竟然是在聚众乞讨。
待众乞丐唱罢之后,刘氏拿出一贯足有千文的制钱递到了为首乞丐的手中。为首乞丐将这贯制钱在手中抛了几抛后又丢还给了刘氏,说道:“掌柜的出手倒是阔绰,但是有件事得叫您老得知,眼下乃是乱世,各国都有各国的制钱。咱们行乞之人四海为家,您老给咱的这些制钱出了这吴越境内就是一堆废铜烂铁。所以咱们如今只要银子不要制钱,还望您老把制钱折成银子施舍施舍吧。”
刘氏轻叹一声道:“眼下时节钱贱银贵,一两银子足顶三贯制钱了。更何况官家为了强行推广制钱,早已下令回收银两,通用制钱。我这小本买卖又哪来的那么多银两呢?”
为首乞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是官家的事和您老的事,我们这帮下贱的行乞之人只管行乞收银子,又哪来的心情和资格去理会这些个大道理呢?”
一旁的朱珠见状,心中不由火起。正待向前理论,却被王茹一把拉住。只见王茹盯着那些乞丐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要小瞧这帮乞丐,师妹千万不可造次!”朱珠顺着王茹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这些乞丐身上都背着大大小小破烂不堪的包袱,包袱里鼓鼓囊囊的装着不知道是些什么,隔着包袱能够隐约的看到里面的东西在不断地蠕动着,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却见安继业缓步来到为首乞丐面前,掏出一锭残银毕恭毕敬的递了过去,说道:“大哥可是丐帮中人?一点薄礼还望笑纳。”
那乞丐接过银子在手中掂了掂分量,感到足有二两有余,脸上立时露出了笑容。可是打量了一番安继业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冷冷的说道:“乞丐就是乞丐,又有什么帮不帮的?”说罢,也不理会安继业,扭头对身后的一众乞丐说道:“开码头,上‘罩门’,给贵人纳福!”
话音一落,只见两个小乞丐拿着一张剪成了葫芦形的红纸,随手往门上刷了一些浆糊然后把红纸正正的贴在了客栈大门上。只见红纸上歪七扭八的写着一行小字“一应兄弟不准滋扰”,随后又将一副同样写的歪七扭八文不达意的大红春联随手贴在了大门两侧。
弄完之后,为首乞丐吆喝了一声道:“走了,去下一户!”说罢,也不理会安继业等人,带着一众乞丐扬长而去。
待一众乞丐走远之后,安继业不解的问道:“来到吴越境内,有一件事情一直让我费解。这吴越一派繁华景象,怎么一进入湖州后却随处可见乞丐,数量之多比之中原尤甚?还有他们这种索要银钱贴什么‘罩门’的做法又是为何呢?”
刘氏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唉,这是他们这些乞丐新进兴起的一种什么‘丐捐’。江南的习俗中小年比咱们中原要晚一天,今天是腊月二十四正是小年夜祭灶的日子,所以他们就来索取丐捐来了。至于其中的情况实在是一言难尽,咱们回屋细说吧。”
回到屋中坐定之后,刘氏接着说道:“恩人你们有所不知,听说这江湖中有一个什么叫花子帮,总舵就设在吴越境内的杭州。以前这些叫花子倒也安分守己,与民秋毫无犯。三个月前,不知怎的突然推出来一项什么‘开码头’的规矩,逢年节期间,就由一名丐头带领成群结队的进入城中向市面上的商家们强打秋风、索讨规费。凡是规规矩矩缴纳了银钱的店铺,丐头就在店铺门前贴一张红纸,美其名曰‘罩门’。有了这个罩门,保管日后没有叫花子再敢登门勒索钱财,倒也和驱鬼的门神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了。”
安继业闻言,眉头紧锁的说道:“叫花子帮?那不就是丐帮了吗?丐帮帮主谢长峰为人尚义任侠、豪爽无双,这丐帮也一向以行侠仗义为己任,何时变得如此市侩了呢?如此这般做法和民间那些强收保护费的地痞无赖又有什么区别了?!”
刘氏颇为紧张的看了看周围,低声说道:“恩人慎言,若是让这帮叫花子听到,我们这里可就没有宁日了。”
王茹安慰道:“姐姐莫怕,凭着我和安大哥与丐帮帮主谢长峰的交情,有我们在此,想来丐帮中人还是不敢造次的。”
朱珠问道:“那若是不理会他们,不交这个保护费呢?”
刘氏摇了摇头道:“若是遇到不肯交纳丐捐的人家,乞丐头便会支使群丐终日登门强索硬要,泼粪放蛇定要闹得你家宅不安鸡犬不宁,想不妥协都不行的。”
朱珠闻言,想到当时看到的那些乞丐背着的包袱,顿时明白里面装的是什么,不由得感到有些恶心。吐了吐舌头道:“这么下作腌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