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宏杰这一招极为阴狠!
他刚才出门的时候就发现楚军的脸色已经有点不对劲,又在楼梯上撞见了匆匆而来的楚娟,就猜到了楚军一定是私自从医院里跑出来的!
这老头子现在好不容易才被自己架空,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朱宏杰又怎么可能让他用这十万元的支票力挽狂澜、重新夺回对县化肥厂的控制权??
于是朱宏杰灵机一动,找到刘二狗让他把工人们马上召集到办公楼门口,说有重大事件发生,而自己则巧妙的通过言语,把屎盆子直接扣向了钟白!
只要趁楚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钟白扭送出厂,后面不管楚军到不到场,这些工人们都会自觉跟着自己的节奏走。
而且至始至终朱宏杰都没有说楚军的半句不是,强调一切都是钟白在厂里中从作梗,清除钟白就可以让大家继续过好日子,这正是所谓以“清君侧”的名义,强行让钟白背锅,实则是利用这次危机,彻底把楚军架空!
这时候几名壮汉冲上前将手无寸铁的钟白给死死架住,带头的刘二狗甚至还趁机将一团抹布塞进钟白的嘴巴里,彻底让对方说不出话来!
钟白此刻只怪自己重生之后没有好好锻炼身体,两只胳膊就像被老虎钳死死钳住一样丝毫不能移动,那团抹布则让他嘴里的声音变成了“呜呜呜”模糊不清的声音。
朱宏杰见事情的始作俑者钟白终于彻底偃旗息鼓,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就在几名壮汉准备将钟白往外拖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一声……
“朱宏杰!”
看上去似乎老了十岁的楚军在楚娟的搀扶下,吃力的用手扶着走廊栏杆,怒目圆瞪望着底下迅速聚集起来的密密麻麻的工人们。
“咳咳咳咳……”楚军还想说些什么,但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不由得猛烈咳嗽起来,话也没法再继续说下去了!
朱宏杰原本听到楚军的声音吓了一跳,但看到现在这个场面,他意识到楚军应该是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了,立刻提高声音喊道:“楚厂长病危都还惦记着厂里的发展,他指示我立刻将钟白这个卖厂叛徒抓起来送到公安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钟白拖走!”
楚军怎么也不敢相信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副厂长朱宏杰竟然胆大包天,当场混淆黑白,气得一口鲜血直接“哇”的一声从嘴里喷了出来!
“楚厂长!”
厂里的绝大多数工人对楚军都是有感情的,尽管这位老厂长平时作风强硬,对认真工作的职工敲打实属家常便饭,但现在眼睁睁看着他吐血,手中的动作倒也都停了下来,都担心起楚军的身体安危来。
泪水,从楚军的两只眼角缓缓落下,此刻的他,内心充满了无力感。
换做自己健康的时候,只需要给他一分钟时间,便能解释清楚,让钟白把整个事情的真相告诉大家。
但他现在做不到。
因为身体的疼痛,让楚军在刚才喊出朱宏杰名字之后,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楚军感觉自己身体在缓缓下坠,尽管他还用力抓住栏杆保持站立的姿势,但眼角的余光瞥到的却是已经笑容满面的朱宏杰,和一脸不忿想解释却被堵住嘴巴的钟白!
老厂长的眼前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但这时候他依然不愿意放弃!
正好这时候楚军一转头看到女儿楚娟已经在旁泣不成声,他用尽所有力气对楚娟喃喃说了一句。
“娟……娟子,你……你让他们把钟白……放开,告诉……告诉……大家……真相!”
说完,楚军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楚娟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呐喊了一句:“把钟白放开!让他说话!”
在目睹了老厂长再次晕倒的场面后,不知道是哪位工人悄悄上前,将钟白口中那团臭抹布一扯而下!
钟白几乎在瞬间用嘴巴吸了一大口空气之后,大声喊道。
“所有人听我说!”
“副厂长朱宏杰他撒谎!”
“刚刚那张十万元支票,是楚军厂长前两天在病床上找县里苦苦争取到的!”
“就是为了保证大家的工资、奖金还有提高氮肥生产效率的资金!”
“我今天上午接受楚厂长的委托,把支票和他的印章拿到厂里来,但朱宏杰却压着不让入账!”
“就是因为这十万元入账后,我们厂就不用地区信用社那笔一百二十万元的贷款了!”
“大家想想,贷款多了是好事吗?不是!若是我们没有办法生产更多的化肥卖出去,咱们厂以后就还不起贷款,更发不起大家的工资和奖金!”
“他朱宏杰才是想让山平县化肥厂灭亡的罪人!”
钟白一口气说完,感觉自己胸腔里的空气已经所剩无几,脸皮因为缺氧的关系变得有些发紫,但兀自用凶狠的眼光死命盯着躲在一边的朱宏杰!
工人们立刻顺着钟白的话把目光转移到了朱宏杰的身上!
朱宏杰勃然大怒,立刻叫嚣道:“大家不要相信他的鬼话!我好歹是咱们厂的副厂长、现在的代理厂长,这是县里任命的!这个钟白只不过是刚刚来咱们厂上班不到一个月,连试用期都没过的人!谁能证明他的话是真的?”
化肥厂的工人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或者说,新华国的工人们,又有几个见过这种混乱的场面?
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各执一词,偏偏每一方都显得那么义愤填膺,正义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