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夜明珠为灯,白玉为阶,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焚香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泛泛,似幽涧淙淙潺潺的流水,缱倦悠扬。
忽而,琴音一转,曲调激昂,犹如汹涌翻滚的洪流,涌越层叠山峦,汇聚汪洋,荡起千丈浪花,最后趋于平静,只留余音袅袅。
南宫浅妆意犹未尽,欲拨开珠帘,窥探弹琴女子,被身后的百里玉给即使拉住。
“你要去哪?”百里玉皱眉,对她的行为不认同。
南宫浅妆被拉回神,摇了摇头,想到之前自己要做的事,也觉得不妥,毕竟他们现在算是在逃难吧?
而且这宫殿装潢奢侈,定然不是寻常的妃子,可心底像有只猫爪在挠,心痒难耐,终究抵不过好奇,侧头轻声问道。“那女子是谁?”
百里玉淡淡的瞥了眼泛着如月光般皎白光华的珠帘,附耳说道:“梦璃公主。”
南宫浅妆心中诧异,这不是雪临国最受宠爱的公主?有着天下第一才女的称号,与南诏有着天下第一美人的公主,被称天下双姝。
可惜,南诏公主自小便被走失,只是有人偶然间见到已故皇后的画像,惊为天人,按照南诏皇与皇后的容貌画出一幅画像,被认定为天下第一美人。
“若有一朝,双姝齐聚,不知谁更胜一筹。”南宫浅妆低叹,梦璃公主容貌也是极美的,只是远不及水芊鸢的容貌,若是她生的孩子,恐怕风华更胜!
百里玉眸光微闪,热气喷洒在她藕白的脖颈,“各有千秋,一定要分出胜负,南诏公主较为出色。”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认识?”笃定的语气仿佛他认识长乐(cle)公主,南宫浅妆起了疑心,如果他真的知道,为何没有找回长乐送回南诏呢?
百里玉缄默不语,南宫浅妆不死心,想要追问,身后便传来如银铃般清脆的嗓音。“二位深夜造访,不知有何事?”
紧接着一袭身着白裙,肩披紫纱的妙龄女子掀开珠帘走来,腰间的铜铃随着她的走动,发出悦儿的声响。
“抱歉,打搅了公主的雅兴。”南宫浅妆看着眼前带着面纱的女子,心下有些可惜,没能看清样貌。但从她面纱下朦胧的轮廓,也能看出是个绝美的人儿。
梦璃眉如弯月,清亮如一汪泉水的杏眼染上丝丝笑意,纤长的手指捻起垂落胸前的长发,目光在两人间流转,轻笑道:“三皇嫂和玉来拜访,有要紧事么?”
南宫浅妆对她的称呼眉心一突,抬眼观察她的神色,见她眼睛虽看着她,可目光却汇聚在百里玉身上,瞬间了然。
戏谑的望着百里玉,见他听到梦璃公主亲昵的称呼神色转瞬冷凝,浑身散发出浓烈的疏离,便知道他心情不佳。
“在宫中遇到些小麻烦,无意闯入,请公主见谅。”百里玉不温不火的答道,眉宇间的淡漠,彰显他对梦璃全然无感。
梦璃面上依旧带笑,心里揣测他口中的‘小事’,便听到外面侍卫喊着搜查,莫要让刺客逃走,心里明了几分,打量南宫浅妆的目光多了些探究。
百里玉虽然行事全靠心情,以他的身手在进宫寻事,不会让人察觉,而眼下这事,估摸着是南宫浅妆惹出来的。这样想着,长而卷的眼睫半遮,视线无意间瞅到她腰间的暖玉,脸色霎时一变。
“本宫不知你们犯了何事,若要帮你们躲避搜查,也可以,但是百里玉定要欠本宫一个人情。”梦璃尖细的手指甲紧紧的掐进掌心,阵阵的刺痛都及不上心底撕裂般的痛。
她不明白,以她高贵的身份与涵养,哪点匹配不上他?不但无视她付出的真心,百般拒绝,在她放下身份乞求父皇赐婚,也被他绝情回绝,叫她颜面扫地!
她何尝不甘,却从未悔恨过,想着终有一日会打动他如磐石的心,可如今,却让她理智崩塌,他竟将那玉佩给了除了一张皮囊一无是处的南宫浅妆?
她不能明白,也不能接受,难道,南宫浅妆即将嫁为人妇,他也不在乎?
百里玉抿唇不语,他不想与她有任何牵扯。
“公主,若能安然离开,我南宫浅妆欠下你一个人情,如何?”南宫浅妆知道百里玉心气高傲,而且从刚才他的态度看来,并不想和梦璃有牵连,便抢先一步。
可,貌似,别人并不在乎她的人情。
“南宫小姐,本宫只想要百里玉的人情,若你非要欠本宫,把你腰间的玉佩给本宫,本宫愿意出手相救。”梦璃眼底的笑意褪尽,点点寒意凝聚,尽是疏离。
南宫浅妆下意识的摸上腰间的暖玉,暗自咬牙,这块暖玉不可多得,而且还是从百里玉那儿弄来的,送作人情实在舍不得。
何况,以她和百里玉的身手,想要躲过追杀的侍卫,也不是不可。
犹豫的看向百里玉,见他眉梢带笑的盯着她,蓦然觉得有股凉气自后背窜起,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除了这个,其他条件随公主开。”自梦璃态度转变,南宫浅妆便发现这块暖玉的不寻常,看着奢华的宫殿,梦璃并不是看中玉的价值,恐怕还有其他的用意。
梦璃置若罔闻,拍了拍手,帘后走出两个宫女,附耳吩咐了几句,挥手遣退,“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夜色已深,本宫要就寝,二位请便。”
南宫浅妆知道梦璃在赶人,她也不强人所难,拉着百里玉转身要离开,外面传来粗犷的说话声:“本将奉皇上之命搜查刺客,你们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