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万古青松,连绵起伏的山峦与天际连成一线,矗立着不朽。
南宫浅妆屹立在钟鼓楼,靠窗而立,望着那如火轮的太阳,渐渐隐没于山头。
心里没由来一阵感叹,帝王宛如高挂的烈阳,普照苍茫大地,指点江山,日月替换,好比改朝换代,没有永垂不落的艳阳,亦没有盛世不衰的王朝,光明之处必有黑暗,和平之下定有暗夜杀戮。
水冥赫已经把野心摆在明面上,就此宣战,想到曾经与她抢肉的少年,如此也站在对立面,那么,还有是不变的?
摊手,望着掌心半截信纸,轻轻叹息,不知蔡嫋约她前来,有何事相商?
微风吹卷着她的裙裾,如画容颜有丝不耐,大约等了半个时辰,她还未来,是被事情拖住了?
可一想到百里玉当场抓包她揩油,至今还没有去解释,心底躁乱,他会不会以为她认错态度不积极,罪责加重?
迟迟而来的蔡嫋,望着那一袭火红沐浴在血色光辉下,如浴血杀神,满身杀戮之气,可神色却极为生动丰富,拧眉、皱鼻、嘟嘴,极致娇俏可爱,与那一身气质极不相符。
她从未曾料到过臭名远昭的表妹,会是一国尊贵的公主,亦是有勇有谋,也没有想过,自己因为她,而和亲东陵。
心中感激她救了大哥二姐,却也怨她害死爹娘,内心复杂矛盾,可见到她的那一刹那,竟生不起怨恨之心。
“我以为你不会来赴约。”蔡嫋徐徐走近,与水卿衣并肩而立,循着她的视线望去,视野仿若都变得开阔了不少。
“这不来了?”水卿衣轻笑,扭头看着转变不少的女人,时间经历都会磨去人身上的利刺,变得内敛温驯。
蔡嫋娇笑,还是这般真性情,不曾因着地位而改变,这也是她吸引百里玉的光点,无论如何,她都做不到水卿衣随性狷狂,没有足够的能力与百里玉并肩携手天下。
输的在理,输的心甘!
“还是一样不饶人。”蔡嫋一双翦水秋瞳,明亮忽闪的看着水卿衣,柔和道:“谢谢你救了大哥二姐,虽然娘亲是你所杀,但也是她咎由自取,以前一直把你摆在敌对的位置,看你的一切都是不顺眼,如今,放轻了,看淡了,忽觉你身上有种特殊的气息,让人恨不起来。”
“不错,有悟性,比你那榆木大哥强多了。”水卿衣舒了口气,她能想通自是极好,她已经四面楚歌,少一个强劲的敌人,谁不乐意?“你看,换个角度便有视野不同,站在正中间望去,万里山河尽收眼底,而站在你这斜角,只看到冰山一角的死角,人生在世,没有什么是看不透放不下,不要画一个圈,把自己困死在里面。宗政烈是不很不错的男人,他很适合你!”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蔡嫋神色复杂,想到那个男人对她的好,嘴角微涩。“你是怕我在与你抢百里玉?”
“你以前抢不走,更遑论现在?”水卿衣现在倒是欣赏蔡嫋的豁达,没有被仇恨蒙蔽,反而想通了,且放下过往的一切,也放过她自己。
“我来找你,是求你帮忙。”蔡嫋眼底挣扎,咬唇说了出来,她知道水卿衣没有任何立场帮她,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
“什么事?”水卿衣也诧异,蔡嫋净会有求于她,据她所知,东陵襄王性格虽古怪,但是对蔡嫋极好,想必是有情,为何不找宗政烈?
“昨日晚宴后,我端着汤药去书房,无意间听到雪临皇的声音,本来打算离开,可听到父亲的名字,鬼使神差的躲在门外偷听,雪临皇用父亲威胁襄王,让他联手对付你,若是不愿意,用父亲为饵引大哥二姐前来,到时候他们都死了,襄王见死不救,定然会与我产生隔阂。”说着,蔡嫋神色落寞,苦笑的说道:“若是襄王待我如百里玉爱你一般,兴许这威胁有用,可王爷只是基于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责任才对我好,不可能为了我与楚慕瑾合作。”
蔡嫋心中明白,这次的合作,不单单只是合作而已,代表着整个东陵的选择。
有的时候,她明白自己当初对百里玉的感情,只是迷恋,而宗政烈对她的好,心里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每当她以为宗政烈对她有男女之情,她亦发现自己不排斥,甚至可以接受时,下一刻,便会打回原形!
水卿衣略微思索,想到闽城见到的襄王,城府极深,洞察力敏锐,当真发现不了蔡嫋在门外偷听?
“你家王爷已经为你做了选择。”水卿衣含笑,宗政烈不想做任何选择,隔岸观火,便让蔡嫋听到风声,找她说事。
水卿衣忧伤的抬头看向天际最后一抹余霞,悲愤的想着古代的男人没有黑心,只有更黑心!
一个个的,净想着坑人,心到底吃什么长的?
蔡嫋微怔,不明白水卿衣话里的意思,红唇微动,到嘴的话咽进肚里,什么也未说。
水卿衣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掏出百里玉让她从水冥赫身上偷来的锦囊递给蔡嫋,叮嘱道:“这忙我会帮,且是最后一次,你把这个给宗政烈,说他欠我一个人情,到时候我向他讨要锦囊,便是回报的时候。”
心里对锦囊内的东西很好奇,百里玉那货就是不许她看,虽然想过背着他看,想了想,还是放弃。
蔡嫋呆愣的看着手中锦囊,眼底闪过喜色:“你答应了?”
“对,无事我先回宫!”水卿衣浅笑嫣然,觉得这姑娘没白放过,若真是一条毒蛇,恐怕她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