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影还在向她靠近,若璇被他逼得节节后退。
这个时候本是该用力在他身上扎一剑,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开玩笑,可这一剑她无论如何扎不进去。
把人家弄出那一点血來,她已经吓得几乎要魂飞魄散了,若是真要拿剑去刺他,她怎么做得到?
不管怎么说夜清影也沒有正真伤害过她,那些要把她带回去交给宁太后的事也是她自己想象出來的,毕竟他还沒有动手。
既然沒动手,就还不算是她的敌人,至少,他曾经救过她。
“夜清影,你别……”
话到这里忽然顿住,她已经退无可退,一下撞到一旁的屏风上。
屏风被她一撞,微微晃了晃,若璇的身子也差点站不稳摔了下去。
她本能得想要揪紧身旁的东西,却不想手一晃,锋利的长剑又在夜清影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痕迹。
这一剑比刚才那两剑还要重,看着豆大的血滴在他脖子上滑落,她惊呼了一声,忙把长剑甩开,急道:“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夜清影沒有说话,只是淡淡看着她,长指向自己脖子上拭去,毫无意外拭下了满手猩红。
“你就是这样对你夫君的吗?”垂眼看着指上的血滴,又看着她渐渐苍白起來的脸,不知道为何这一刻自己的心情竟有几分复杂。
九公主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对别人造成这么一点点伤害而慌成这样?可是,她眼底的慌乱和苍白的脸色却不像是装出來的。
他在商海打滚了这么多年,阅人无数,自问自己看人还不算差,可这一回,他却看不懂眼前这个女子了。
为什么他总觉得她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与从前的九公主完全不一样?
如今的她眼里沒有嗜血的凶残,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对未來的不安以及淡淡的愁容。
在她拿剑压向自己的时候,她整个人看起來显得异常脆弱,想要对他狠心,却又因为自己伤了他而忍不住对他生起几分怜惜。
他想,这一份怜惜大概也不是因为自己和她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哪怕是个不相干的人,她也一样如此。
“既然不想杀我,又何必这样?”他又往前靠去。
若璇已经站直身躯,见他向自己逼來,狠不下心对他下手,便把心一恨,手腕一转,长剑直接压在自己脖子上。
“别过來,再过來,我死在你面前。”她沉声道。
“你要自尽?”夜清影挑了挑眉,一丝讶异,唇边也溢开一抹玩味的笑:“你真舍得?”
若璇深吸了一口气。
舍不得,自然是舍不得的,可是,若他真的想把自己交给宁太后,那么就算舍不得,她也不得不这样。
她死了还可能有机会穿到别的时代去,或者回现代,可若是名楚,慕寒,皇甫烨他们落在宁太后手中,他们一定沒有活下去的机会,凤九卿绝不会放过他们。
“别过來……我不会让你拿我去伤害他们,你若再逼我,那我只能选择死在你面前!”
夜清影本是要迈出去的步伐硬生生收了回來,只因为他看到了她眼底的坚定和真诚。
这女人,戏竟演得这么逼真,就连他也分辨不出來究竟是真还是假。
忽然便有点不高兴起來,他沉声道:“我要拿你去伤害谁?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把我带回來也不过是想把我交给宁太后,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若还念在我们过去曾住在一起的情分上,就放我离开,你堂堂一介枭雄,扬名整个夏朝的大商家,真要做出那种出卖妻子换取荣华富贵的事情吗?”
她是真的不想死,好不容易回到夏朝,來还不及与他们相见就死去,太不值!
“你有沒有想过,若是这事传出去,以后你在商道上必定会名声大损,别人对你的诚信也会抱几分怀疑。”
夜清影双手环在胸前,伶俐的目光紧缩在她苍白的脸上,似在衡量着她说这话的意义,也似在考量着她现在所表现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但若璇已经沒有兴趣与他纠缠下去了:“你带我回來也不过是为利而已,只要你放我离开,他日慕寒和皇甫烨他们可以东山再起,到那时我一定会让他们报答你。”
“你如何能肯定他们可以东山再起?你就不怕跟着他们会一无所有?”
“哪怕一无所有,我也要跟在他们身边。”她从來就不是因为荣华富贵才愿意跟在他们身边,与他们在一起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他一个外人又如何能明白?
夜清影眼眸微微眯起,唇边的笑意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消散无踪。
他又从她眼底看到那份执念,那是一种对自己男人的真诚与执着的眼神,这种眼神居然会出现九公主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他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若璇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趁着他冥思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往房外的方向移去。
等寻到可以离开的途径,她忙迅速退了数步,长剑依然指着夜清影心门所在的位置,一边退后一边冷声道:“放我走,你若再逼我,只能得到一具冰冷的尸体,放我离开,以后会报答你。”
她已经來到门后了,夜清影却依然矗立在原來的位置上,一瞬不瞬盯着他。
若璇的手落在到房门上,深吸了一口气后,忽然用力把门拉开,长剑一收,护在自己身前,提气迈步朝门外跃去。
早知道那两名护卫一直守在那里,所以她一出去便长剑一挥,直接向左边一人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