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环为何突然走上了相亲之路,还得从两天前说起。
当然,那个时候卫东侯还困在实验床上,完全不知道语环在打算回乡祭祖前,临到车站时,又给他打了几个电话,几条短信。
可惜,所有的信息还是跟之前的一个月里一样,都石沉大海,连个泡儿也不冒。
语环有些心灰意冷,坐上了回家乡小城的大吧。
已经入冬的天色黑得极早,车里很快就响起了不少给家人报平安的电话,还有吃路餐的方便面味儿飘得满车,真让人垂涎,也让语环感觉到格外的孤单。
这刚好是一个周末,从大城市里回家探亲的人不少,身边的乘客一打电话就叫“妈妈”,前面后面不是爸爸就是爱人。
她在出发前,已经给卫太后打了电话,老太太知道她要回家祭祖,就想陪她一块儿,不过后来被家人劝住了,却派人给她送了一堆蓉城土特产,让她捎带回去先祭祖,然后自己吃,或者分给亲戚朋友吃。
可惜,她在那小城里,早就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了。
有一对外婆的远方亲戚,叔叔婶婶,但也因为母亲和自己的关系,早就不愿跟败坏门风和闺誉的她们来往。
她想着想着,有些鼻酸,好像全世界又只剩下她一个了。
而且她心里也很想不通,那晚她都那么主动了,那个叫嚣着要娶她做老婆的男人,竟然来了个柳下惠坐怀不乱,折腾了一晚,最后还是抱着她睡了一宿,那实在太不寻常了。
她问他,“卫东侯,为什么?”
之前信誓旦旦,之后突然就叫她另嫁他人?!
本以为他真的懂她了,哪知道他折腾了一大圈儿,竟然要拿别人做借口打退堂鼓!
他说,“语环,别问了,我没法说。你只要相信,我是真的想你幸福就够了。”
她真想给他一拳头,当然她也这样做了,可是这拳头砸在那肌肉上,把自己弄得生疼,他却没什么反应,实在气煞人也。
“什么叫我幸福就够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和郎帅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是不是你之前中的那个什么病毒,让你身上长了奇怪的小金毛的事儿?”
她想,只要他能说一句,而不是那些退缩的话,她就等他回来。
“语环,乖,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对你没好处,不知道最幸福。”
总之,他就是不说,气得她又哭又闹,差点儿就闹了强爆事件——这回是她要强他了。
可惜她力量不足,败下阵来,让她很羞愤,很郁闷,想要走人,还是被他牢牢抱着又哄又骗一阵儿,亲亲吻吻,爱爱摸摸,折腾得没气儿,就那么抱着睡了一晚。
她每次一想早上醒来,身边空空如野的感觉,就恨得不行。
当下,周围都弥漫着浓浓温情的时候,她心里更不平衡了,一气之下,就发了那条“要嫁他人”的短消息。
心说,臭男人,你不是让我去寻找幸福嘛,以为姐不会找嘛,姐就找给你看。
不过这短信发出去后,没过一会儿她又后悔了。
她抚着胸口的子弹项链,又把链子拿出来,看看上面挂着的那颗钻石戒指,心里直叹气。
说不回头了,不再等了,要一直往前走么?
其实,她觉得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追他,一直很想追上他,与他并肩而行。
也许在别人的眼里,那些距离根本是不存在的,只是她自己的心高气傲臆造出来的。
她在怪他骄傲自负时,其实她自己又何偿不是呢。
也许,这都是上帝给他们的试炼,佛主给他们的磨难。
好吧,不回头,我们都往前走。
卫东侯,你会在前面等着我么?
……
语环本以为这次祭祖和过去几年一样,她一人清清静静地去,干干净净地回。
没想到在刚一下车时,她就碰到了那个远房叔婶家的表哥一家人,表哥已经结婚五六年,孩子都上小学了。本来以为只是一面之缘,叫过名号就各奔东西。
语环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过节时,妈妈提着礼物,带着她去叔婶家拜访走亲戚,却被叔婶拿着扫帚条子赶了出来,婶婶骂妈妈是不要脸的下贱表子,骂她是没人要的小孽种。比她大五六岁的小表哥,也跟着婶婶骂她和妈妈。叔叔拉不住婶婶,却把那些摔地上的礼物都偷偷拣走了。
那时候她很小,她只记得婶婶那疾颜厉色的表情,就像儿童故事里的熊家婆一样丑陋。后来,她就跟妈妈说,再也不想来叔叔婶婶家了。
也许,真的是事过境迁,物是人非,很多事很多人都改变了吧!
表哥看到她时,又惊又喜,非常热情地邀请她回家里坐坐,还说这些年日子也好过了,叔叔婶婶对当年的事也非常后悔,叫她不要介意,毕竟都是血骨相联的亲人,回家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
表嫂也很热情,拉着她的手说个不停。
说这些年,小城里招商引资,很多家都赶上了好光境。叔叔婶婶先后都被招进了市政府的工程队,叔叔搞库管,婶婶就在大食堂里掌勺。表哥没读多少书,但在叔叔的关系下,也进了一个不错的房产公司做了个小小的物业经理,而表嫂自己就是卖房子的。
如今一家,算是全部跟房地产这个当前最吸金的行业挂上了勾,家里已经购置了两套商品房,那日子自是过得十分红火。
上小学的小侄儿也特别可爱,怯生生地叫了她一声姑姑,童稚的嗓音让人心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