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还在梦中的童彤抱着枕头翻了一个身,意识却已经渐渐回笼……是时候该起床了。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刻,但是卯时便是六点左右,与她以前上学的时候差不多,既然这样,早一点总是没错的——她可不想第一天上课就迟到。
从柜子里取了一件青色的衣袍披好,里面则仍是穿着那天丁叮给她的衣服,打水洗漱了一番,将头发都束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童彤就着清澈的水面打量自己——五官分别看都没什么特色,但是组合在一起还是很耐看的x键是青春活力朝气勃勃,看着就像个上进的!
嗯,印象分加十分s油吧童彤!
给自己鼓了鼓劲,童彤推开了院门,雄赳赳气昂昂地迈出了大门,原地踏了几步之后,华丽丽地囧在了当场……她发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谁来告诉她,去校场的路要怎么走?
最后的结果就是不会御剑没有地图找不到人问的童彤少女花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跋山涉水千里迢迢,踏遍了所有能踏进的地方,终于找到了一个疑似有人的院落。
皱着眉头盯着那匾额上遒劲雄浑的大字看了一会,这才不太确定地嘀咕道:“讲经堂?”
一定是老师傅给学生讲课的地方了!太好了找到组织了!
汗流浃背的她就像是渴了几天的旅人见到绿洲一样,两眼放光,一把推开了紧闭着的大门——隐隐传来的语声随着大门的开启戛然而止,门里门外的人俱都张大了双眼,惊愕不已。
一群身着青色文士袍的弟子围成一圈,跪坐在织锦软垫上,此时此刻都扭着脖子,不约而同地瞪着打断他们的童彤,或惊或怒,神色各异。
而从始至终都淡然无波只是轻拂衣袖默默看来的人,却是在第一时间吸引住了童彤所有的注意力,教她顾不上审时度势,担忧起自己的后果来。
她的手指哆嗦着指向正中端坐着的玄衣人,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那让她失态的玄衣人正是昨天才刚见过面并且再一次救了她的苏岩——当然,她本人并不知道这个“再一次”。
淡淡地回视她,苏岩并没有开口,倒是她身侧离得最近的一个女弟子柳眉倒竖,娇叱道:“大胆,区区一个炼气弟子,也敢来讲经堂偷听?还不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童彤歪了歪头,不明白她的意思——偷听?她只是路过想找个人问问罢了……
对于初闻修真甚至连入门都算不上的童彤,哪里知道这讲经堂是青衣弟子到了筑基期才能入内听课的高级讲堂,每个月除了常驻讲师外,也会有一些白衣亲传甚至各峰的嫡系来传道解惑,教授经验。而这两日,便是轮到了秋叶峰的苏岩——这也是为何她与丁叮会那么巧被搭救的原因。
不解其意的童彤决定装傻充愣,无视那个一脸刻薄的女弟子,转而对着苏岩谄媚地笑笑:“那个,苏、苏师兄,请问,校场怎么走?我、我迷路了……”说到后面,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为了观察苏岩的反应,她强迫自己对上那人的眼睛,尽可能释放出集真诚、钦佩、无助、可爱于一体的眼波,希望能唤得对方的同情。
事实却是,苏岩坦然自若地与她对视,那双深邃如海的美目一眨不眨,蝶翳般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微敛,却不妨碍童彤沉迷于那神秘且魅惑的漩涡之中。
好漂亮的眼睛……呆呆地想着,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突然,那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极浅的笑意,快得让人几乎难以发现——但童彤却敢肯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她可是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双眼睛一瞬都没有遗漏呢!
她们两人兀自对视,一个冷漠一个呆傻,看在周围一圈青衣弟子眼中却变成了眉目传情,尤其是那个挨着苏岩最近的女弟子,更是嫉妒得双目充火,恨不得将当着自己的面勾引大师兄的童彤挫骨扬灰。
她怒瞪着童彤,正要喝斥,却觉得浑身一寒,回头一看,对上苏岩略带警告的一记冷眼,登时如鲠在喉,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悻悻地垂首,掩去了眼中的不忿。
苏岩抬眸,威严的视线又扫了一圈,看得那些弟子纷纷低下头去,无人敢驳。
满意地收回视线,瞥见她正微喘着倚靠在院门框上,扎起的头发有几缕凌乱地黏在脸侧,双颊晕红,唇色娇艳,衣角处沾着些灰尘和枯叶,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独自寻找归路的蟹,委实惹人怜爱,冷如苏岩竟也觉得心中莫名一动。
等了片刻,却见童彤还是不在状况地呆望着她,苏岩眼中含了一分无奈,嘴角却不着痕迹地勾了勾。
“及涯。”她低声唤道,却转开了目光,好似什么也没有说。
“嗷~”欢快地咆哮了一声,朱红色的异兽蹿了出来,用牙齿咬住童彤的衣袖,扯着她往外走。
“咦?哦、谢谢你啦!拜拜!”被扯着袖子拖走的童彤在几步开外才反应过来,笑眯眯地说道。
这个苏岩看起来冷冰冰,其实是个好人啊!
跟着及涯离开的童彤双眼弯成了月牙儿的形状,开心地想着,并没有看到身后垂着头的青衣弟子们晦涩难明的眼神。
待童彤的身影消失后,苏岩一挥手,大门缓缓合上,沉闷的声音在格外安静的坏境下显得更加凝重,好似一记重锤敲在众人的心头。
青衣弟子们心中了然:苏岩师兄这是在警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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