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低下头,无奈地摇摇头:“羽竹,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
跪在地上的羽竹将目光迎向高氏,她也将跪在地上的膝盖转了个方向,她慌里慌张地说着:“玲兰,玲兰我知道,我知道以前我瞧不起你,欺负过你,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让你撒气!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就像我方才和候爷说的那样,你看着我好不好?啊?你看着我!有你看着我,我就不用离开小姐了!”
提到萧漫,羽竹嘤嘤的哭泣声转而变得大了起来。她哭得特别伤心。
高氏蹲下身,她拉起羽竹的手:“羽竹,你应该知道,三少爷给偏房的三少奶奶下的活人葬吧?”
羽竹一愣,慌忙点头:“知道,知道。”
高氏微微低下头:“我就是那个,代替她行了活人葬,死了的人。”
羽竹的身子震了一下。她迅速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惊恐地看向高氏:“那,那你不就是鬼?”
高氏低下头:“僵尸也是鬼,只不过,是特殊的一类而已。羽竹,时间不多了,你马上就要和管家前往对面的项门台。我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但是羽竹你放心,萧漫小姐,我会保护她的。”
羽竹不停地摇着头,她张大着嘴:“不!不!我不想离开萧漫,我不想离开小姐!我从小跟了小姐,我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她!我这一离开,小姐可怎么办?她的饮食起居,她的喜好,她的脾气你们没人知道的!就算是告诉她说我回家了,可我能一直躲着吗?不!我不要离开她!我不要离开她!”
说着,羽竹慌张地站起身便要往门外跑,却被身后的高氏一把拉了回来。
羽竹一只手扶着门框哭得瘫软了下来,握着门框的手缓缓地下垂,最后,整个身子也因为力气的丧失而堆在了府门旁!
她将头埋进角落:“我不要!我不要!我知道自己回不来了!我知道啊!老天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我不想离开这里,我不想!我还想活着!”
这一刻,令侯府上,一切都是伤感别离的续奏曲。包括一旁的蚩鸾,也看着这般的场景而没了顽皮的样子,转而选择默不作声。
羽竹正哭着,管家走了进来。
他提起衣摆,抬脚迈进了令侯府主堂内。管家低头看了看一靠在门旁蜷缩成一团不住哭泣的羽竹,又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表情同样哀怨悲愁的令候孤,一甩衣襟,双膝跪地:“候爷!此刻,说什么怕是都已经没有用了。老赵知道,这一去,便没有再还了。赵某的一生,心系令候府,任何一种结局,只要是为侯爷出力,我老赵,便不枉为这令候府城几十年大管家一职!”
说罢,管家举起双臂,郑重其事地冲着令候孤磕了一个头。随即缓缓直起身子。
管家不敢抬头:“世人都说,三生有幸。不过,老赵知道自己,生,不过只有这一次了。临别之际,老赵只有一个遗愿,望候爷允诺。”
令候孤的双唇有些颤抖,他顿了数秒,方才回应到:“讲!”
“老赵只愿,未来的日子里,倘若候爷在月朗星稀的夜晚,独自叹天下之宁,万事之安时,能替老赵也续上一杯茶,让我觉得,我还在您的身边,从未离开便罢!”
话音刚落,门外,梁永走了进来:“还有我给你准备的那壶好酒!只要我梁永在,自会为赵管家永留!”
跪在地上的管家寻声向门口儿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