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彼方,在那些地方,邵东任由那撕心裂肺的失去感,折磨着自己的同时,也努力回忆着自己和紫凝曾有过的美好,试图抓住一切能够证实爱情曾存在的痕迹。
作为一个过来人,邵东当然知道,星辰大抵在做同样的事情,就像一个快要溺毙之人,疯狂尝试着抓住每一根流经身侧的稻草,就算对于那人而言,那稻草于现状根本于事无补,但当事者仍然无法控制这种行为,因为那是一个即将溺毙之人,一个为痛苦失去感,而仿佛随时都会窒息之人。
不顾一切地抓住那些无济于事的存在感,是心理防御机制在试图对抗,对抗那撕心裂肺的失去感,那或许在根本上,能够称之为人类演化中的一种心理本能吧。
于兵器架旁站定后,邵东脑海中思索着自己种种旧事时,下意识转头看了身后一眼。
看着坐在仿木地板上,带着落寞神情发呆,从米进门到现在,始终一言不发的星辰,作为过来人的邵东,当然知道星辰大概在触景伤情了,思索了一下后,他随手拿起兵器架上的一把长剑,而后将剑抽了出来。
铮!
流云剑馆的每一把练习用剑,都是实打实的真剑,所以出鞘一刻,仿若龙吟的拔剑声,登时回响在剑馆之中。
“哇哦!”
拔剑一刻,邵东很是惊乍又夸张地喊了出来,仿佛这些练习用剑全都是真的这件事,很让他感到惊讶一般。
然而事实上,将长剑拿起来那一刻,从长剑的手感和重量上,邵东就已经能感觉得出来,那剑是真的,所以他此刻的惊乍,其实是故意而为之罢了。
邵东故意如此惊乍,其实是为了试图去分散星辰的注意力,他害怕星辰在思索中,念头又会陷入某些漩涡中,尽管在更大程度上他也明白,星辰或许根本没有走出过那个漩涡。
惊乍时刻,邵东映照在铮亮剑刃上的眼眸稍稍平移,借着剑刃的镜像,看到仍然沉默的星辰后,他继续惊乍道:“没想到啊!这流云剑馆的练习用剑都是真的呢!星辰。”
“嗯……”
然而邵东如此惊乍下,却只换来了星辰如同条件反射般,从鼻腔发出的一声回应。
见此情景,听着星辰有气无力的回应,惊乍过后的邵东沉默了一下,借着长剑如镜的剑刃,可以看到他黑少白多的目光上方,眉毛轻轻挑了一下。
挑眉过后,邵东终是无声叹了口气,而后他将长剑归鞘,并放回到了兵器架上。
当然了,虽然隐隐讨了个没趣,但邵东当然不会就此放弃,因为星辰是他的挚友,值得他倾尽一切去帮助和保护的挚友。
将长剑归位后,邵东黑少白多的目光,于流云剑馆同样仿木质的墙壁上流转,最终落在了一首装裱起来的,装饰用的白底黑字长诗上。
那首长诗的作者,是在古代东方被称为诗仙著名诗人。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闲过信陵饮……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南宫吟歌本事不大……”看到那首古代长诗,邵东再次惊乍着,并用眼角看着星辰道:“口气倒是不小呢,星辰。”
虽然是为了吸引星辰的注意力,所以说辞多少有些不恭,但邵东说的倒也没错,正如一年多前,苏珊就已经跟星辰解释过的那样,南宫吟歌的实力确实一般。
作为极有可能的最后一个“习武之人”,南宫吟歌拥有的特殊内劲,能够让他在普通人中,也算是个强者,但面对修真者时,他跟普通人却是基本无异的,哪怕是嘉长和李短这种,一把年纪了,也仍然算是充数级别的修真者面前。
“嗯……”
这一次,邵东的惊乍,换来的仍然是星辰有气无力,且失神意味明显的回应。
又碰了一鼻子灰后,邵东双手插进发丝间,用力挠了挠这几天来本就因为疏于打理,所以有些凌乱的头发,而他这样的举动,直接让他的头发如鸡窝般炸起。
下一刻,邵东继续在本也不大的流云剑馆中晃荡着,找寻能够挑起话题的事物时,坐在地上的星辰仍然一言不发,而他当然在触景生情,也当然在胡思乱想。
此刻,星辰回想起一年多前的情景,想起当时跟自己还没确定关系的苏珊,就能够为了自己,而公然对嘉长和李短拔枪,想起苏珊事后说到,如果南宫吟歌真的敢打伤他,她一定不会放过南宫吟歌云云。
回想起点点滴滴,想到苏珊曾经对自己无比在意的表现,丝丝缕缕的甜蜜思绪,进入那悲怆已极的思绪中时,反差之下,反馈而来的,是心如刀绞的刺痛感。
某一霎那,因为那好似积压与胸口的沉重思绪,而导致呼吸有些困难的时刻,脑海中回想的过往,只让星辰更觉得自己是如此愚蠢,回想几天前发生的事情,他意识到自己大概真的愚蠢到了,将苏珊对自己的在意,在潜意识中当成了一种资本,一种可以任意妄为的资本。
最终,当自己的种种妄为,所造成的后果,终于冲破了苏珊所能接受的极限,星辰终于尝到了自己亲手酿下的苦酒。
如是作想时,星辰只觉得自己的愚蠢,或许让他在此之前,根本没有回馈给苏珊同样的在意,或许一直以来,他都只是在扮演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