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漫长的,坐在婚床上,不知为何,娇娘竟有些紧张,明明上一世什么都经历了,但此时却还像是头一遭似的。
嬴彻给娇娘安排在关雎阁,这地方比她原先住的地方要大两倍还不止,但对这娇娘并不陌生,上一世也有位侧妃住在这里。
选秀的时候,娇娘碰到过她,只是这次选秀她并没有进入瑞王府,也不知道被赐给谁家了。
嬴彻已经揭过盖头,匆匆的看了娇娘几眼,就被人拉出去喝酒,此时屋里除了娇娘和她的丫鬟,还有四个长得出挑的丫鬟陪侍。
那四个丫鬟刚刚做了自我介绍,长脸细眉的叫做初蝉,樱桃小嘴的是晚莺,她们两个是正妃那送来伺候的娇娘的,另外两个,一个身材婀娜的叫可心,另一个浓妆艳抹的叫可意,是花媚娘送来的。
两方都说,娇娘刚来,身边的人对王府不熟悉,怕事事不周到,所以特意派来人小心伺候。
到底什么用意,娇娘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过她才刚来,这就往她屋里安排人,是不是太急躁了些?
娇娘眼角微撩,嘴边咧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哂笑。
“姑娘,饿了吧,要不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听着前面的动静,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清欢怕娇娘饿着,这折腾下来一天,她就早上吃了几口点心,喝了杯牛乳,一天没再吃过东西。
等到此时,娇娘早没了饱饿的感觉,刚要说,再等一等,就有人突然横插了一嘴来,“那可不行,这是喜宴,要王爷回来才能用。”
那叫晚莺的红唇一翻,轻蔑的扫视着清欢几个,颇为嫌弃道:“真是没规矩,当咱们瑞王府是你们小小的伯爵府吗?这般没轻没重。”
清欢听这话就来气,都是当丫鬟的,她在这摆什么谱,还一副瞧不起她们伯爵府的样子,刚要还嘴,水香急急摁住她,并向着晚莺行了个平礼,谦和道:“多谢姐姐提点,我们初来乍到,很多规矩不懂,以后还得姐姐帮衬着才行。”
她们初来乍到,万不能与人结仇,免得给姑娘留麻烦。
她迅速与娇娘对视一眼之后,又上前,从袖子拿出几个荷包,一一塞进她们四个手中。
这见面礼之前已经给全院的人打赏了一次。
四人拿了赏银,神色各异,有把喜悦之色显在脸上的,有压抑着笑意的,也有那神情无半分波澜的。
娇娘一一打量着她们的神色,最后目光落在初蝉身上。
上一世娇娘只是区区一个侍妾,王妃娘娘并不多忌惮她,自然也不像现在往她身边塞人,初蝉也没过来伺候她。
那时初蝉只是王妃身边个二等丫鬟,与她交集也不多。后来随着她得宠,王妃找各种理由刁难,她还记得,那时她已经怀了孕,王妃还因为她一个小小的过失,罚她在院子里跪着,并让满府的女眷观摩,以儆效尤。
那会儿正入暑,太阳底下晒着,几乎昏厥过去,王妃却迟迟不叫起。
那是她狠了心,要她就这样把孩子跪没了。
王妃无宠,自然就怀不上孩子,她怀不上孩子,就记恨府里所有怀上孩子的女人,这王府里的女人,怀上的也不少,可直到赢彻二十五岁,府里却只有玉儿一个孩子降生,可想而知这王妃的手段。
眼看着娇娘就要不行了,其他人巴不得看娇娘这胎不保,谁会为她说一句话,报个信,还是初蝉见事情不妙,偷偷跑出去知会的赢彻,这才救了他们母子。
而初蝉因为通风报信,却被王妃狠狠毒打了一番,并罚去洗衣房做粗活。这还是有次清欢去送衣服看见回来说的,之后她就向赢彻求情要了她,初蝉这才到她身边伺候。
不过后来,她终究是连累了她。
一时间,前世的种种如海水涨潮一般席卷而来,那些深藏她不愿想起的记忆慢慢在她的头脑中清晰起来。
她闭上眼,在心中默默道,尉迟珍,花媚娘,我回来了,上一世你们让我承受的痛苦、折磨,就等着我来回报吧。
随着外面通传一声“殿下回来了”娇娘睁开了眼睛,心头也不由一紧,她轻轻吸了一口气,让面色沉定下来,刚要迎上去,却见可心可意两人已抢先一步。
“殿下回来了,奴婢准备了醒酒汤,殿下要不要用?”
“热水已经准备好,殿下还是先沐浴吧。”
神色殷勤,略带羞涩,看着二人的神情举止,娇娘眉头倏然一皱。
赢彻倒是没什么反应,只随意道:“你们不用在这伺候了,都出去吧。”
两人笑容一僵,还是叫可心的胆子大一点,居然上手拽住赢彻的衣袖拉扯,娇声娇语道:“殿下还是留奴婢在这伺候您吧,侧妃带来的丫鬟刚来,哪懂得如何伺候殿下,别不小心再惹得殿下——”
话说到这,她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赢彻那冷冰冰的眼神让她心底一阵阵打寒,手也冻的缩了回来。
“滚出去!”赢彻一声怒喝,可心可意见他发火,缩着脖子老老实实赶紧溜走,初蝉晚萤见状,急忙行礼退下。
赢彻阴沉着脸,再看向清欢,那意思再明白不过,都滚出去。
清欢几个一时不知所措,觑看向娇娘,娇娘冲她们向外面努了努眼色,这才出去。
等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娇娘才走过去,看他神色不悦,心里还有点忐忑,想着要怎么安抚,这边刚要行礼,不想就被赢彻搂住。
赢彻身上一身酒味,看来是喝了很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