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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彻诧异展目,这小丫头,脾气越发见长了,竟敢威胁他。
眉一蹙,“啧”了一声,娇娘见他要训斥自己,脸一变,先哭上,还断断续续的咳嗽。
嬴彻实在拿她无法,怕她哭的病情加重,唯有抱在怀里安抚,“好好好,不走,本王不走。”也不知上辈子是不是欠她的,真是要命。
娇娘抽噎几声,抬眸凝视向他,那小眼神,尽是委屈。
“殿下还生娇娘的气吗?”她问道。
嬴彻睨她,故作严肃,反问道:“你说哪?”
娇娘自知理亏,和小猫似的往嬴彻怀里钻,手抚上他的脸颊,歉意道:“我不是故意的。”吸吸鼻子,装可怜样,“殿下也已经处罚过娇娘了,娇娘真的知道错了,殿下就不要再生娇娘的气了。”
嬴彻奇怪,挑眉道:“本王什么时候处罚过你?”还学会恶人先告状了。
“殿下冷落娇娘,便是对娇娘最大的处罚。”
好一张巧嘴,竟让嬴彻无言以对,而且这话也是极取悦人的。
娇娘注视着嬴彻眼底的笑意,心中笃定,更加痴娇,“娇娘以后再也不动殿下的人了,求殿下别再和娇娘怄气了。我知道我不该不经过殿下的允许就罚了殿下的人,更不该不允许殿下宠幸喜欢的人。”
嬴彻咂嘴一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娇娘的头顶,斥道:“胡说什么?你以为本王会在意一个丫鬟?”
娇娘不解的望着嬴彻,他不就是因为可心才对她生气吗?
嬴彻无语,竟还不知他到底气什么,平时只觉得她聪慧,原来也有这傻气的时候。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娇娘脸颊肌肤上滑动,似是看不够一般凝着她,“本王眼中从来没放进去过一个丫鬟,只是娇娘,你要记住,你的手上不能沾染鲜血。”
娇娘似懂非懂,注视着他片刻,然后缓缓点了点头,重新伏在他肩上。
没过多久,水香端药来,本要服侍娇娘服下,半路被嬴彻接了过去。
娇娘看着他送到嘴边的药,恍惚想起在历城时,他也喂过她药来着。
那时她极为抗拒,想着法脱离他,但始终摆脱不了命运的束缚。
不过可笑的是,当时她只想离他越远越好,而现在,她为了留住他的恩宠,连拿自己做赌注的事都干得出来,实在是一种讽刺。
还好,她赌赢了。
娇娘顺势喝了一口,又咳嗽了几声,然后笑吟吟道:“殿下可还记得上次喂娇娘喝药?”
嬴彻嘴角挂笑,“当然记得,你那时和个小刺猬似的。”
娇娘笑了笑,似漫不经心道:“话说,这两次都是因为殿下哪。”突然,娇娘话戛然而止,好像是说了什么忌讳的事,偷瞄嬴彻一眼,便不再说话。
这样反常,自然引起嬴彻的注意,一思索,便问道:“对了,你还没说,到底是怎么掉进湖里去的?难道是想跳湖自杀不成?”
娇娘目光闪躲,像是在隐藏什么似的,尴尬笑一笑,道:“娇娘怎会轻生哪?”她躲避着嬴彻探究的眼神,“是我不小心掉下去的。”
“主子到了现在还隐瞒什么?您得让王爷为您做主啊。”水香在一旁听了急道。
娇娘斥她,“不许多嘴。”转目定定的看着嬴彻,特意加重语气,“确实是我自己不小心,与人无尤。”
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不得不引起嬴彻的怀疑。
嬴彻凝神看她片刻,又问水香,“你说,怎么回事?”
娇娘正欲开口,他肃色对娇娘道:“你不许说话。”
娇娘怏怏闭上唇,又对水香挤眉弄眼一番,暗示她不要乱说话。
嬴彻看在眼里,指着水香道:“说。”
水香瞄娇娘一眼,索性吐个干净,“其实并不是我们主子自己不小心落水,而是柳夫人将主子推到湖里去的。昨日王爷没见主子,主子很不开心,就去了问渠湖,本是想散散心,哪想遇到了柳夫人。柳夫人如今正得宠,连她的丫鬟都不将主子放在眼里。”
“碰上了,少不得一番炫耀。主子气不过,就与她拌了几句嘴。这门牙和嘴唇还有磕到一起的时候,后宅女眷吵几句嘴也不算什么。但没想到,柳夫人却如此过分,大冬天的,就把主子推进冰湖里去了,可怜主子……”余下只剩呜咽之声。
嬴彻惊得站起,“当真?”
“奴婢不敢撒谎,王爷若是不信,可以叫来人问问,是不是有人看见主子和柳夫人在问渠湖说话来着,也可以找柳夫人前来对峙。”
嬴彻见水香言之凿凿,已先入为主,怒骂道:“岂有此理,这个毒妇。”
瞪向娇娘,“出息,出了这事怎么不和本王说?和本王较劲你倒会,被人欺负了你倒不声不响了。”
他扬声唤王占,“去,把柳氏叫来。”若真如此,定不能容她。
王占应声,正要去,娇娘忙将他叫住。
娇娘楚楚可怜之态仿佛嫣然花瓣里仓惶浮动的花蕊,让人无限怜惜,她拽着嬴彻的手,凄凄道:“殿下,请您不要再为娇娘使得后宅不安宁了。也是我不好,说了难听的话,柳夫人是因为气急,才——”
她跪在床上,行叩首大礼,“请殿下不要为难柳夫人了。”
嬴彻错愕,忙将她扶起来,“快起来,你还在病中哪。”
他将娇娘抱在怀里,心因怜惜更加柔软,“好,本王应了你。”他怅然一叹,怒其不争,掐着娇娘的下巴,“窝囊废,就会和本王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