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有辅佐之意,懿贵妃住在翊坤宫,正象征她的身份,辅佐皇后管理后宫。
翊坤宫位于皇宫的西南方向,离皇帝的宫殿很近,绕过御花园穿过两条甬道便是了。
此时正三月下旬,但从仪门到正殿的一段距离,却摆满了各色菊花,听闻懿贵妃很爱菊,建元帝就让花房栽培能开四季的菊花,供懿贵妃赏玩。
“请王爷侧妃在此稍等,奴婢进去通报一声。”一容长脸的姑姑对着嬴彻和娇娘福了福身,转身进了殿。
娇娘见院里的人都对她恭敬有加,便知是在懿贵妃面前得脸的。
窗前有颗梧桐树,不知几岁,但见其枝叶茂盛,挺拔参天,高过房顶,就知是有些年头。
它的枝叶伸展开,在地上形成一大片的阴影,像一只巨大的老鹰张开着翅膀。
两人站在院中等候,两人的身影和梧桐树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一侧有丫鬟拿出来被子晒,用鸡毛掸子使劲拍打着。
听着掸子挥舞发出“瑟瑟”的声音,娇娘脑海中出现自己让人压在长凳上,被打板子的画面。
她吓得一个激灵,怯怯的问嬴彻:“殿下,懿贵妃会不会罚我啊?”
嬴彻看着她那胆怯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他轻笑耳语,“现在知道害怕了,那时可是你死命要跟着本王去的。”
娇娘咬唇,委屈屈道:“那还不是娇娘想陪在殿下身边,殿下一点都不体谅娇娘的一片心。”
这时进去通报的姑姑走出来,客气道:“娘娘有请。”
嬴彻“嗯”了一声,然后牵住娇娘的手,与她小声道:“好了,进去吧,本王答应你,无论懿贵妃罚你骂你,本王一定护着你。”
娇娘嫣然浅笑,回握住他的手,嬴彻的手掌很大,完全能将她的手包裹住,她依稀可以感受到他手掌的纹路,真切的让人安心。
刚进了殿,就听里面传来说笑的声音,很愉悦。
娇娘不禁看向嬴彻,他却目不斜视,携着娇娘直接进了侧殿。
屋内,懿贵妃一左一右拉着两个人说话,一派喜乐,见嬴彻进来,方止住。
“三哥来了。”
娇娘微微抬起头,看向懿贵妃身边起身的男子,穿着一身海水蓝团蝠衣裳,头戴白玉簪,丰神俊朗,芝兰玉树,娇娘见他和懿贵妃面容有几分相似,便已猜到是荣王嬴傲。
说来,嬴彻倒不怎么像懿贵妃。
而懿贵妃另一边的便是荣王妃,吏部尚书之女,方似瑜,她长得并不是多美丽,但却很清秀,有一双妙目,明眸善睐,是那种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女子,很有气质。
嬴彻淡淡“嗯”了一声,四人互相见礼,然后又与娇娘一同向懿贵妃请安,“母妃万安。”
懿贵妃笑容温婉,“来了。”吩咐之前带他们进来的那个姑姑,“夕月,搬两个墩子过来。”
嬴彻二人落座,懿贵妃关切的问了问嬴彻的伤势,嬴彻只说无碍,但懿贵妃不放心,又吩咐夕月去拿些补品送过去。
她脸上露出几分恼怒,“此次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决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定要你父皇给你做主不可。”
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一边擦泪一边道:“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到底还流着同样的血,怎么就下得去手哪。”
懿贵妃是温柔的女子,所以就连生气就是温柔的。
只是她这话直接就指向了太子。
嬴彻低头不语,荣王劝她,“母妃不要生气,父皇一,自会还他公道。”他瞧一眼嬴彻,顿了下,方道:“只是这次,大哥也着实太心狠了些。”
话音一落,嬴彻抬起头,正对他的眼,“这事还没查出来,也不一定是太子做的。”
懿贵妃一滞,“不是太子?那会是谁?谁和你有这么大的过节。”
嬴彻看着她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谁都有可能,太子,或是那些怕查出来的官员,或是一些想挑拨我和太子的人。”他眼神飞速的往荣王脸上扫了一眼就转了回来。
荣王颔首,做思考状,道:“嗯,却有可能。”他抚在懿贵妃的肩上,安慰她道:“母妃也不必再伤心,好在三哥平安无事,这厢他回到京城,在您眼皮底下,出不了事,您就放心吧。”
懿贵妃拭去泪,嗔着他道:“我怎么放心的了,你三哥早就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他碍了别人的道,别人就想要他的命。”
她身子往前一倾,手压在嬴彻的手上握住,“我的儿,说来你也要收敛些,锋芒毕露不是好事。母妃这么多年在宫里,蛰伏于皇后之下,丝毫不敢夺其锋芒,这才能平安度日。”
她幽幽叹了口气,夕月捧来茶,她微微抿了一口,“如今眼看着你风头比太子更劲,皇后也不似以前温和,现在和她相处越发难了。”
她将茶杯给了荣王妃,荣王妃接过去,放在一旁的桌几上。懿贵妃擦了擦嘴角,“你也是,除非太子不是太子,不然等他有一天登基,你能好过吗?”
嬴彻嘴角含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他不动声色的收回手,然后直视着懿贵妃,道:“母妃的意思是让儿臣退出朝廷,还是取太子而代之。”
娇娘正喝着茶,听他这直来直去的说话,差点没喷出来。
她悄悄的拽了下嬴彻的袖子,嬴彻淡淡瞄她一眼。
懿贵妃一时语结,缓了缓,方道:“这话怎么说的,母妃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忧心你而已。”
嬴彻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