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伏,天气憋闷了几日,热的人心浮动,雷雨在午后骤然而来,磅礴的大雨一下子就将那酷暑之气消散的干干净净。
娇娘穿着单薄的衣衫,跪在余庆堂前的地砖上,任雨水的冲洗,纹丝不动。
嬴彻坐在桌前,额头上青筋突突而跳,气的咬牙切齿,“王占,你告诉她,本王定然是不能饶恕她姐姐,也不会见她,让她回去。”
王占无声叹息一下,躬着身走出去,他接过徒弟送过来的雨伞,遮在娇娘头顶,劝道:“娘娘,您还是先回去吧,等回头王爷气消了,您再来求情也不晚。”
娇娘素面朝天,一头秀发摘簪而散,抬哞瞧着他,问道:“王爷真的执意要休了我姐姐吗?”
王占微微一叹,没有直面她的问题,转而道:“王爷的脾气您是知道了,娘娘想要求情,这会儿也不是时候。”
娇娘倔强,目光决绝,“你进去告诉王爷,他若是休了我姐姐,我便跪死在这里。”
王占只觉得脑子里有根弦“突突”的跳着,真是左右为难,“娘娘——”
话还没说完,娇娘就挥开伞,厉声喝道:“进去传话。”看来是真要抗争到底。
他也没办法,只好又进了屋,嬴彻听了,气的肺子都要炸了,“她也要和本王作对是不是?为了那个贱妇,她敢忤逆本王,是不是想本王把她也一块休了!”
王占连忙道:“殿下千万息怒,小花侧妃也是顾及姐妹情深。”
“她还想着什么姐妹情深?要不是事情早发现,她这会儿自身都难保。”想起花媚娘所作所为,嬴彻恼怒不休,立刻让王占准备纸笔。
洋洋洒洒写下“休书”两个大字,接着就是历数花媚娘的罪行。
伴着雨声娇娘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殿下,求您见娇娘一面,求您开恩,不要休弃姐姐。”
嬴彻耳充不闻,一口气将休书写完,落笔,就差一枚印章。
“去拿本王的印章来。”
王占犹豫再三,劝道:“王爷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大花侧妃是有错,但小花侧妃的话也是有道理的,这么多年的情分,还要看在小郡主的份上。”
嬴彻横他一眼,“废什么话,还不快去拿来。”
王占也只好作罢,转身去拿,刚要递到嬴彻手中,突然小忠子叩门慌张进来,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他眉一皱,带着几分训斥的口气。
小忠子面色焦急回道:“师傅,小花侧妃撑不住,晕倒了。”
说完只见嬴彻脸色遽然一变,放下笔,立即冲出屋外。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眼皮微微一动,有人影重重,听见有人欢喜叫道:“娘娘醒了。”
接着是一只宽厚的掌心抚在她的脸上,“娇娘你醒了?”是嬴彻的声音,担忧而喜悦。
她费力睁开眼,看着近如咫尺的嬴彻,又流出泪来,“殿下,您终于肯见娇娘了。”
嬴彻无奈喟叹,“你怎么能这么倔强哪?就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
娇娘声音柔弱,“殿下,这是你第一次对娇娘这么狠心,我还以为殿下以后都不想见我了。”她凝视着他,“殿下,求您饶恕了姐姐这一次吧。”
嬴彻再深深叹出一口气,“你知不知道,你姐姐这次犯的错,就是她自尽也难消本王心头之恨,本王不杀她已经是对她的恩典了。”
娇娘挣扎着撑起身子来,嬴彻忙扶住她,她面容苍白憔悴,似春日湖旁垂挂的杨柳,“我知道姐姐这次犯了大错,可究其原因,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我。原本姐姐和殿下是恩爱的一对,若不是我进府之后得了殿下的宠爱,霸着殿下不放,姐姐不会出此下策,更不会伤害玉姐儿。”
她自责忏悔,“都是我不好,若是我将殿下让给姐姐,姐姐也不会把我当成仇人。这样姐姐和殿下和玉姐儿还是幸福的一家三口,我和姐姐也依旧能是好姐妹。是我不好,我不该进府的,更不该和殿下在一起。”
她捂面恸哭,消瘦的肩膀一下一下颤抖着。
嬴彻越发怜爱,将她抱入怀中,柔声安抚,“不怪你,当初是本王执意要和你在一起,也是本王愿意宠爱你,你不该将他人的过错强加在自己身上。”
他捧着她的脸,手指轻轻揩去泪水,“娇娘,听话,你要是不想本王生气,就别再为你姐姐求情了,本王心意已定,绝不更改,这瑞王府是容不下她了。”
娇娘神情一凝,忡忡的看着他,嬴彻不忍见她这样的表情,扭过头不去看她。
在片刻的怔愣之后,娇娘骤然将眼泪收回,推开清欢的搀扶,踉跄下床,扯掉一条帛纱,蹬着椅子就往房梁上挂。
王占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急的直喊,“侧妃娘娘,您这是要干什么啊,快下来。”
娇娘系好一个圈,套进脖子,“既然王爷要休弃姐姐,那我也不活了。”
嬴彻气的跳脚,指着她喊道:“娇娘,你给本王下来,你还敢和本王在这一哭二闹三上吊,何时连山野村妇那一套学会了。”
娇娘看着他,狠狠一咬牙,直接把凳子蹬开。
嬴彻原本以为她就是威胁,哪想她还真敢蹬凳子,脸立即就白了,上前往上一抱才将她从帛纱中解救出来。
娇娘猛烈的咳嗽几声,嬴彻又急又气,恨不得打她一顿,咬牙切齿道:“花娇娘,你是真想要本王的命啊!为了那个贱妇,你还敢拿命威胁本王?”
娇娘抽噎,“我也不想,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