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惊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事换了别的男人,只会唯恐避之不及。而庞策却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愿意娶水香,实在是让人震惊。
与同样震惊的嬴彻对视一眼之后,娇娘将目光放在庞策身上,迟一迟道:“你应该知晓发生了什么。”
庞策望了下娇娘,默不作声,当是默认。
娇娘接着问道:“发生了这种事,你依旧愿意娶她?你不嫌弃她没了贞洁?”
庞策笑一笑,带着讽刺的口气道:“娘娘也是女人,怎能说出如此愚蠢的话来。”
嬴彻眉心一怒,喝道:“放肆!”
庞策低头向娇娘赔礼道:“下官失礼。”然后继续道:“下官只是想说,女人的贞洁不是取决于身体,而是心里。到现在,水香在我心里依旧是清白贞洁的,没有贞洁的是那些欺负她的人。”
娇娘心头大震,不由对他钦佩,一旁清欢抚掌,大赞道:“说得好。”娇娘颔首附和,想一想又道:“你愿意娶她,我自然高兴,只是婚姻之事,还需她自己同意才行。”
嬴彻“啧”了一声,强硬道:“哪还需要经过她的同意,你是她主子,你做主不就行了嘛。”
“可是——”
嬴彻打断她的话,指着庞策道:“这样,这门婚事本王做主,就把水香许给你做媳妇。”
庞策磕头谢恩,“谢侧妃娘娘。”
娇娘笑一笑,牵住嬴彻的手,道:“这个你无需谢我,只管谢王爷,他做主的。”
庞策喜道:“都要谢,下官谢王爷和侧妃娘娘恩典。”说着又磕了个头。
自出了事,水香就总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过三五日的光景,人就已经瘦了一大圈,神情憔悴的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清欢将王爷给她和庞策赐婚的事告诉她,她听了也只是轻轻一笑,然后在娇娘面前叩了个头,说了句谢主子恩德,便再无话。
娇娘原以为她会哭上几日,但只是事发那一日她哭了一整夜,之后就再也没有。她一向性格刚毅好强,连眼泪都不愿多掉,只觉得那是懦弱。
清欢渥丹几个数次想要劝她哭出来,很多事憋在心里更辛苦,但都被娇娘拦下来了,这种事并不是别人劝几句就能想开的,要她自己走出来。
她更不愿意出关雎阁,也是,除了关雎阁里的人能对小心翼翼的顾及她的感受,外面的人无不是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虽然娇娘也曾惩罚外面嚼舌头的丫鬟下人,但她能堵住一个人的口,却堵不住瑞王府几百人的口,更堵不住王府之外众人之口吗,还有那些鄙夷轻蔑的目光。
很可笑,那些唧唧咋咋的议论声和轻蔑鄙夷的目光大多来自于女人。
娇娘看一看一味闷头做事的水香,无声的叹息一声,如果做事能让她暂时忘记那些不愉快,那便多给她找些事去做吧。
这一日阳光很好,娇娘让水香把书搬出去晒,娇娘临窗而坐,时不时从窗户缝往外瞧一眼。
清欢端来一碗椰奶红枣燕窝甜汤,娇娘用银勺舀了舀,品了几口,椰汁味香浓郁,红枣清甜,很适合她的口味。
清欢这两日一直在外奔波,脸型见长,娇娘边喝甜汤边问道:“打听出来了吗?”
清欢道:“奴婢问过了。”走到娇娘身边贴耳说了几句。
娇娘提一提眉,“哦?真有此事?”
清欢颔首,又道:“如此看来,主子可能冤枉了飘香轩那位。”
娇娘向外看了一眼,阳光照在水香忙碌的背脊上,直让人觉得她仿佛瘦的只剩下一副骨头。娇娘转回眸,手持书来看,道:“冤枉她又怎样,从一开始不管是不是她做的,我都要王爷觉得是她做的,只要王爷认为是她做的,那就是她。”
清欢点一点头,又道:“主子休息一下吧,总坐在这看书,仔细伤眼。”
娇娘“嗯”了一声,放下书来,孕中多思,多想想事就头疼的要紧,娇娘揉了揉额角,片刻,目光一定,道:“我好几日没见到周夫人了,就说我闲着无趣,请她过来说话。”
今日虽然日头好,但毕竟过了九月中,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新倒出来的一杯茶还没凉,周夫人婀娜的身姿已经绕开屏风来到娇娘面前。
娇娘微笑的看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周夫人并非出自名门望族,她只是懿贵妃远房的一个亲戚,父亲只是个外放的县官,只因和懿贵妃有这层亲戚关系,才被懿贵妃赐给嬴彻为妾。
她性子淡泊,从不争宠,也从无对任何人尖酸刻薄,满府的女人要说有一个是好人,非她莫属。
今日她穿着一件青碧色绣并蒂莲蜀绣长裙,腰间佩戴着一个莲花纹同心玉佩,玉佩下端垂着几缕碧玺穿的珠子流苏,一直压到膝上。
她缓步曼妙,身姿轻盈,行走间身上的配饰能不发出一丝声音,一路走进来,恰如步步生莲,开到娇娘眼前。
娇娘笑着让秋霜上茶,秋霜端上茶来,巧颜笑道:“夫人好几日不曾来了。”
周夫人很快遮去脸上不自然的笑容,道:“我只怕打扰了你们娘娘休息。”再嘱咐道:“如今她怀孕了,可千万要注意休息,万不能让她操劳。”
她一向只喜欢喝碧螺春,娇娘这都备着,喝了一口,她赞道:“妹妹这的东西都是最好的,连茶叶都格外新鲜。”
娇娘凝眸睇她一眼,含笑道:“知道姐姐爱喝,每回发下来的茶叶,我都让人挑最上等的碧螺春给姐姐送去,怎么姐姐就只觉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