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公公端上一杯酒,绿玛瑙的酒杯,透着黑乎乎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
众人面色皆变,意识到这并不是寻常的酒。建元帝面容泰然,淡淡看着嬴沅,“你不是要死吗?喝下去就可以了,朕成全了你。”
嬴沅眼中含泪,紧咬嘴唇,“父皇真的宁愿看儿臣死,也铁心要把儿臣嫁去南韩?”
建元帝略挑一挑眉,“朕自然不想看你死,你自小乖巧懂事,这些皇子皇女中,朕一直觉得你是最听话最让朕省心的。可现在,你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朕真是失望,失望透顶,你不是宁愿死也要和他在一起吗?那好啊,朕随了你的心愿不就行了?只要你喝下这杯酒,朕就让你嫁给花君泽。”瞥一眼李公公,“英达,端给嬴沅公主喝。”
李公公迟迟疑疑,“圣上——”
建元帝愠怒打断,喝道:“端给她!”
李公公吓得手一抖,酒杯里倾出来少许毒酒,落到地上,溅出一大朵泡沫。
娇娘心头一紧,正要开口为嬴沅求情,就被嬴彻摁住肩头,示意她别插嘴。
娇娘看一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扬了扬眉。
嬴沅目光一定,走上前夺走酒杯,“父皇不用为难李公公,我自己喝。”
刚端起来,建元帝又问道:“你可想清楚,别后悔。”他咬着后槽牙,眼圈隐隐发红。
嬴沅意志坚定,“我想清楚了,绝不后悔。此生不能和君泽在一起,生亦何欢!”说罢,抬手举杯饮尽。
娇娘大骇,喊道:“公主。”
耳边却传来嬴彻沉闷的笑声,娇娘疑惑看向他,另一边又传来建元帝朗朗大笑。
余人皆一脸懵然,嬴沅喝下去觉得味道不对,眉心揪成一团,“怎么这么甜?”
李公公笑道:“这根本不是毒酒,而是外邦进贡的一种饮品,圣上是想试一试嬴沅公主有多坚决。”
娇娘心头一落,松了口气,笑着打了嬴彻一下,呢喃道:“真是吓死我了,万一嬴沅公主有个好歹,等泽堂哥回来我怎么和他交代。”
嬴彻笑着握住她的手,“你连本王都不相信啊?”
娇娘抿嘴笑一笑,依偎在他身上。
突来的转变让所有人都摸不清头脑,皇贵妃笑容僵硬,道:“圣上是什么意思啊?”说着搀扶着建元帝坐下。
“朕想看看嬴沅是不是一时任性,如今试过才知,她真的对花爱卿情根深种。”建元帝在她手上摁一摁,“皇贵妃啊,儿女大了,他们有自己的选择。朕原本也是想给嬴沅找个好归宿,既然她自己已经找到,朕还操那个心干嘛。朕的初心不就是希望她幸福吗?况且嬴沅的眼光不错,花君泽确实是个人才。”
嬴沅本已决心赴死,不像峰回路转,此时激动的泣不成声,泫然泪下,哽咽道:“父皇您的意思是同意我和君泽在一起?”
建元帝微微颔首,嬴沅捂嘴痛哭,跪在他膝下,“谢父皇。”
建元帝爱抚着她的头,慈爱道:“傻孩子。”
皇贵妃脸色一变,皮笑肉不笑道:“圣上怎可如此娇纵跪公主。”
建元帝冲她摆一摆手,正视她道:“皇贵妃,你可还记得昔日的先皇后?”皇贵妃脸颊肌肉有微乎其微的抽动,听建元帝徐徐道:“当日母后不准朕和她在一起,但朕和今天的嬴沅一样,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宁愿死,最后朕排除万难,终于娶了她,还有了彻儿。虽然她早死,但朕永远都忘不了当年和她在一起的时光,那是朕最幸福的日子。”
建元帝眼中仿佛有明亮的泪光,闪闪烁烁,“这人啊,一生只要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就足够了。朕曾经拥有过,朕也希望朕的子女也能拥有。”
皇贵妃心头如扎刺一般,即便她不是多爱这个男人,但自己的丈夫嘴里却时时对另一个女人缅怀,亦不能让她舒服。
她微弱的反对,“可是南韩那面,婚书不是都已经修订了吗?”
建元帝不以为意,“只说是嫁公主过去,但也没说是哪位公主。既然如今沅儿已经有了心上人,再指别人就是了。”
皇贵妃又道:“可适龄的公主只有嬴沅一个,其他宫中未成婚的公主都太小,九公主才十一岁啊。”
建元帝微微蹙起眉,“那还真是啊,朕之前也没想到。”
嬴沅喉咙发紧,渴望的看着建元帝,手不由攥住他的衣角,满眼都是乞求。
嬴彻淡淡一笑,扶着娇娘坐下,道:“那还不简单,只要在宗亲中选一位郡主翁主亦或是县主,封为公主嫁过去,不是一样嘛。”
建元帝抚掌笑道:“这主意好,还是彻儿聪明。”
皇贵妃暗暗横了嬴彻一眼,道:“怎可如此,要是被南韩皇帝知道,还不得说咱们大秦不守承诺,嫁过去一个假公主骗他们?”
嬴彻抬眉道:“有何不可?这都是有先例的,皇爷爷时,不也是将北平郡王府上的翁主晋封为公主嫁去了北越吗?”
娇娘附和道:“是啊,昔日汉朝王昭君还是以宫女身份册封为公主远嫁匈奴,还流下一段佳话哪。”
皇贵妃顿时哑口无言,对建元帝讪讪一笑,“还是圣上思虑周全,这些朝政上的事臣妾实在不懂,只唯恐后宫不宁,会给圣上带来麻烦。既然圣上一切都安排妥当,臣妾也不会有什么置喙。”
建元帝对她点一点头,然后抚摸住嬴沅的脸颊,道:“这么多年,朕对你有很多亏欠,这次就当是朕补偿给你。出嫁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