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的女主人说,这里的河房只租不售,让曹雪岩好生可惜,果然不止他看好这里。他立刻租下了紧邻的三间河房,决定也开办一家日渐兴隆的生丝行。
别院没有足够的现金,可是她们有很多粮食,积攒了两年都没卖的粮食,具体多少她们没说,看他们的粮仓,曹雪岩估算不会少于三十万石。粮食如今也很紧俏,价格涨了不少,有粮就不怕没钱。
曹雪岩甚至接受用粮食来付账,他拉到平江很容易变现,拉到江北甚至能大赚一笔。
就这样,账只用了一天就平了,曹雪岩得到了十六万石大米,每石不过三百多钱,每斗三十多,比寻常年经高了不少。可跟扬州一比,就差的远了,曹雪岩回来的时候,扬州米价每斗高达一百文,这在寻常年间是不可想象的。淮南地区一直都是大宋米价最平的地方,往年小地方米价不会过二十文,扬州这样的大城市五十文也很罕见,哪怕遇到灾年,都很少高于八十文。可现在却高达百文,实在是遇到了比灾荒还可怕的战乱。
不仅仅是米价低,关键是米价太平,淮河流域水网密布,几乎每个城市都能通运河,局部有灾害的情况下,物价上涨都有限。所以往往在淮南做米粮生意,是很难赚到钱的,只有一些很大的粮行薄利多销,中小商人一般不做这种生意。
现在扬州的米价已经高到让曹雪岩这个丝绸商都心动的地步。
曹雪岩拿到了钱,很快就往平江赶,他给李慢侯提供了十万贯的丝绸绢帛,那可不都是他的货,他是联合了好几个在扬州做丝绸生意的苏杭商人一起供货的,这些钱他得尽快还给他们,他可是从中抽头的,平账晚了,影响他的信誉。另外他也好多天没回过家了,他想儿女,小妾大概也想他。
牛仲拿到了钱,在赵叔近的催促下,立刻南下。浔溪这里之所以能诞生南浔镇,就是因为交通便利,往东几里就是运河三岔口,往北通平江,往南通秀州,再往南是杭州,可以说这里就位于苏杭的交通要道旁,西边又是生丝产业中心,不兴盛才怪。
牛仲带着钱,带着近四百部下。对于李慢侯派这么多人来,赵叔近很满意,之前李慢侯说借他一个都的兵力,赵叔近以为能有一百就不错了,因为武将习惯性吃空饷,结果李慢侯竟给了四百人,这放在其他部队中,说成四个都都不夸张。因此赵叔近觉得自己误会了李慢侯,心中还多少有点愧疚。
李慢侯乐意让自己的手下跟着赵叔近赶路,这样做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一应供给,赵叔近都包了。赵叔近是官员,有职责在身,能从沿途官府中借出米粮,他带的这些兵是他借来的,都算是出公差,走公账。
赵叔近借到了精兵,士兵们省了粮草,商人获得了安全,这一趟各自欢喜。
到了自己的管辖区秀州后,赵叔近就更有底气了,得知这些披甲精兵以前每天要吃肉,这些天跟着他都没见过荤腥,他立刻在秀州给这些人准备了大鱼大肉,还指望他们平乱,怎能不养肥一些。
回到秀州后,跟绍兴的翟汝文联络,大家商议该如何办。翟汝文虽然是浙东最高官员,但也没有主意。反倒是赵叔近提议应该诏安,翟汝文索性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赵叔近负责。
赵叔近两天后就带着这些士兵南下杭州,之后他单骑入城,劝降了杭州城的叛军。还救出了知州叶梦得,原来叶梦得只是被囚禁,没有被杀,当然许多其他官员都遇害了,除了杭州主将白均之外,遇害的都是些文官。
这次叛乱是一次文武矛盾爆发的结果,其中主将白均和转运通判是激起叛乱的首犯,主将勾结粮官克扣军饷,这是常见现象。而最不服的,就是最穷又最凶的西军,西军指挥田均跟其他部队指挥一商量,用哗变威胁白均,结果白均根本不怕,反而告了一状,告到了叶梦得处,叶梦得是一个清高的文人,过去打军官板子从不犹豫,这次得知田均煽动哗变,他竟直接将田均斩了。
这引起了全城军队的愤怒,西军率先闹事,西军都头陈通、林永闯入府衙,扣押了官员,其他军队也跟着一起参与进来。如果杀了指挥田均,其实就算要叛乱,也轮不到陈通这样的小官,杭州城里的指挥一大把,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小校。
木已成舟,士兵们将积压已久的怨恨释放了出来,关闭了杭州城门,杀了大批文官,也杀了一些百姓,杀文官是出于积怨,杀百姓纯粹是为了劫掠,主要抢的就是一批富商。
为首的,是陈通为首的两百个西军,赵叔近承诺免他们的罪,翟汝文等官员也同意,于是他立刻上奏,为两百个西军求情,至于其他军队连问罪都没有。
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赵叔近带去的四百重步兵,在几个西军老兵的带领下,开进城跟城里的西军吃了一顿酒席,然后就解散了。军官继续留在杭州城,帮着赵叔近善后,士兵们则回浙东乡下送军饷。
三个西军老兵,过去在杭州是混的最不好的,年老体衰,他们大都跟水浒传中林冲见到的那个看管粮草的老兵一样,混口饭吃,做点杂役,上阵冲锋已经不行,没想到,他们被一个没见识的公主府提辖挑走后,现在一个个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