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沉西关,长城烽火台上燧光不息。
一身白衣长袍的徐芝豹在与北梁旧部老卒周长建分别后,来到长城城墙上,向西北远望。
距长城十里外,有一座名为大鸟寨的小城塞。作为北梁与北厥交界处的瞭望台,是刺探军情和报到敌况的据地。
陆续几日里,已有八股人数为五六十人的北厥蛮子来犯边境。悉数被大鸟寨的驻防的守将拦下,大鸟寨守将是北梁正五品游击将军羽一方,士卒五百,还包括长住于大鸟寨的探测敌情的斥候“越勾”数十名。
也就是这近乎六百人的军伍,构建成了北梁第一道预防线,而北梁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道防线,是横跨北梁凉州,并州,流州,三洲之地的万里长城。
徐芝豹手提梅子酒,在城头上凝视大鸟塞,似乎他已经问道了一丝北厥这头孤狼散发**裸的记惦与血腥味。
白衣徐芝豹登临城头时,在刻意收敛气息的情况下,周围邻近的烽燧都没有察觉到空无一物的长城城头上的白衣男子。
月光下,模糊的黑影攒动,黑暗中悄悄出现一位覆白脸人面,黑衣穿束的男人显现。
徐芝豹目光直视远处,没有看向来人,轻问道“无面,你来了。”
白脸人面下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禀告主公,北厥派出五百人夜袭大鸟寨,伤亡一百,守下了。”
“嗯”,徐芝豹点头,中年人没来由的说了句题外话“我记得上次的无面是个男人。”
死寂般的沉默。
徐芝豹调侃归调侃,也不自讨没趣,挥手示意她退下。
白脸人面的“无面”悄无声息的从新隐入黑夜中,仿佛从未来过。
徐芝豹嘴沿轻笑,鬼谋姜诩组建的“无面”,人人皆是以“无面”为名,面在脸在,面去人亡。
白衣兵圣手指轻轻叩在城墙上,久久无言,直到天明方才离去。
大风起兮,大战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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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何府。
刚送走升官后春风得意的工部侍郎檀林,打扮与寻常富家翁无异的何坤笑容满面的送走他。此行,檀林拜访他,无非是因为当日朝堂上的一语之恩。
没从檀林身上捞到油水的何坤没有半点不悦,檀林为人在蜀中城前就被何坤看的明白一二。
人诚敏而不好财,下有余而上不足。撑死在工部待个十年,能到工部尚书,但再往上就没有他的位置了。
年近不惑之年从仕,又是商人出身的何坤少不了被户部同僚明里暗里恶心一番。
好在何坤熟知如何收买人心,自他踏入户部起,用隐晦的手法不知行贿了多少同僚。不少同僚都惊讶于何坤的财大气粗,送礼一来二去,何坤且不要求回报。
何坤甚至与同为户部侍郎的一位同僚开玩笑,钱是钱,礼是礼。他何坤不过是初入官场,兜里有些买酒赚的银两的雏儿,该骂的骂,不要客气。言下之意就是我给你们钱,该恶心我就恶心我,不用手下留情。
更有一部分私益熏心的同僚将他何坤当作宝库,钱财任意拿。他何坤仿佛跟缺了心眼般的“送财童子”,何坤全然不放在心上,敢拿他的钱财,他就敢给。
何坤穿着一身金丝玉缎,踱步走过自家两个女儿的闺房,两个女儿的闺房都有灯光,怕是都没有睡。何坤心头的两个心肝在坐什么,他脚趾头都能猜到。
大女儿何倾城无非又是在练字,亦或是给那北梁王世子画几幅画。小女儿何清幽,八成是在写诗写小说,也不知被哪家的小儿郎拐了心思。整天都在写一些风花雪月,花前月下的儿女情长。莫不过是被那个嚷嚷醉是得意的小屁孩勾引了?
何坤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去想其中有没有门道。他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推开门,发现离开时关上的窗,不止何时已经被推开。
书房的紫檀木长桌上,砚台下清晰的压着一封信。何坤四周环顾了一眼,确定四下无人后,缓缓掩上门。拿起桌案上的信,仔细详读。
信中内容不多,何坤默默在脑海中熟读了几遍,将纸张放在香炉的火中灼烧,直至化为灰烬。他才放心起身,何坤正对书架,书房北面的书架上方,有一副字。
题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何坤尤其喜欢,每日都三省吾身,取有门道。
何坤坐回位子上,自己泡了壶茶,品茶铭而浅笑。
信上唯有四行四句四字言,君子立身,虽无百行,唯诚与孝,最为其首。
何坤自问自答:“从商从官,诚自当头。我何坤孤儿出身,上无父母,何来孝言?莫非是把皇帝老儿当成父亲?尽责尽孝。”
无人回应。
“大善!”何坤和颜悦色,闭目歇息,不知在思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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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州,荆门关。
自北梁传来的风声后,荆门关大变。
先是荆门关守将程豿被罢免,与他有关牵扯的其他士卒皆是被开出军伍。
没有编号的小校尉白易莫名奇妙的当上了荆门关守城将,封了个宁远将军。城中守卫私下都传言是白易举发了程豿,取而代之,又恰好认识了世子徐扶苏。这才平步青云,未入品到从五品。
程豿和其他罢免的贪官命运不同,大多贪官被革除官职,发放边境。唯独只有他一人,让离开北梁王府,脸色惨青的左宗棠一剑砍死在了床上。
心情不佳的左宗棠对他这位即任的宁远将军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别让他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