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老头站在落陷城的城中心建筑的最高层中,只见他一身唐装,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握在拐杖上,面色平静。
前方战线,他帮不上忙,这把年纪让他拿着武器去作战终究是难为他。战场他是上不去了,他在这场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到战争里原本应该是后勤,只需要把自己的手下,粮食送上战场然后等待战争结束就好了。
但他偏不,他现在端坐在这最高的建筑上,看着,这一天他等的太久了,即便这里很危险,但他不怕死,他只是想看见那些怪物一个个全部死去,就像他的家庭那样。他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到后来的大身家的农场主,从一无所有靠自己打拼出了一切,但是一场灾难把一切都夺走了。
这个老人已经经历了太多的风霜,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算多,他没有那么多精力再去打拼了,他的目的变得十分的单纯,复仇,自己不行就招人,打仗要粮食那就种粮食,一个已经和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用他唯一会的方式,要向这个世界复仇。
他不像柳儒,那种一直放在心里,到死也不放下的执念,也不像凌绝做好一切后路的精明求活者,他只是个想要让那些怪物都死去的偏执老人,就算是拉上全世界一起陪葬又怎么样?反正他的世界已经都被摧毁了,黯淡无光的生活不需要有负罪感,不需要救赎,即便是出卖自己的灵魂给地狱深处的墨菲托斯,他也毫不犹豫。
“凡老,我们是不是要离开这里?怪物越来越多了。”一个保镖模样的人凑上来在凡老的身边说道。
外面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想要靠两百多人和一道屏障就抵挡住那种规模的灾兽群,根本不实际,屏障即便是缩小了,强化了,但是依然会看到那些不怕死的灾兽在前仆后继的撞在屏障上。
硬挤出的口子在修复前,足够那些灾兽钻进来,它们来势汹涌,悍不畏死的模样吓到了不少守城的人。但是他们也无路可退,凡老头在这些人上战场之前,曾面对这些人说过这样一番话:“我是个复仇者,我不在意你们的死活,但是我只想告诉在场的你们,我们都已经站在了悬崖边,脚下就是深渊,面前就是敌人,我们无路可退,无处可躲,只有战斗,用武器,拳头,甚至是牙齿,杀死敌人或者被杀死。”
这样的话语冰冷刺骨,但是有效。即便所有的守城人都很害怕,但是机枪,火炮的轰鸣从不间断。铺天盖地的火炮覆盖了灾兽群,难以想象这是两百人就能组成的弹幕。
可是即便如此,近卫小组的损失还是在逐步加大,这还是有卡琳娜带来的十六人小组中一半的人在这里外加绝统领阵线的情况下。如果没有他们,后面的阵线早就崩溃了,也正是因为后方阵地的脆弱,为了保护好后方的火炮阵地,必须有人组成墙壁,不论是活人或者是尸体。在真正的灾难降临,人类才真正的排除了所有的偏见,团结在一起。
凡老头看着这一幕幕,内心像炉火一般燃烧着,他的呼吸逐渐急促,握着手杖的手越发用力。
也是此时,有一群飞行灾兽打破了这建筑最高层的玻璃,它们钻进来的同时立刻遭到了来自凡老头手下的攻击,但是无奈数目太多,那群人逐渐的退守到了走廊,并且不断的催促凡老头离开。
凡老头没有动,还是端坐在那里,但是他用嘶哑的声音说:“你们走吧,别管我这已经半身黄土的老家伙了,走的越快越好。”
他的手下们对视一眼,点头离开。灾兽没了阻拦扑进了走廊里,凡老头拿出一只烟杆,慢慢悠悠的拿出一盒火柴,然后给烟杆点上火。
他逐渐放松下来,神色竟然还有些许得意,可是那些低等级的灾兽并不能看懂凡老头的意思,他们从背后袭向凡老头。凡老头看到了,但是他先抽了一口,然后用烟杆点着了身旁的一根细线。为了不耽误前线的装备,凡老头用的是烈性的土炸弹,专门请人制造的,这样的威力不足以杀死那些灾兽,于是,他专门把这些炸弹安装在承重柱上,天花板上又安装了利刃。
当爆炸发生的瞬间利刃落下,那些尖锐的刺落下,房间的玻璃被齐刷刷的震碎。那些远在战场的战士看见了这一幕,只愣了愣,却不惊讶。
那个身材佝偻的老人曾说过:“我已经是一个要死的人了,我不怕死亡,如果说战斗发生了,我不会只蜷缩在后,我会在这最高的地方看着你们,直到死去。如果我死去,不需要在意,做好手头上的事,战斗就好了。”
大概这就是一个老人的复仇吧,十年,十年来一直支撑他活着的就是这样的复仇,他痛恨那些怪物,也恨那些姗姗来迟的修斯特拉特勤,更恨的,应该是自己的无能,没有能力的他在十年前没有抗争的能力。十年后,灾难再次发生的时候,老人已经做好了准备,把自己和那些怪物一起埋葬掉,这很偏执,但偏执也好,偏执的学不会回头,这就是一个老人的复仇。
凌绝看着那已经变成了废墟的顶层,呼吸不自觉的粗重了一分。
“凌绝,你在想什么?”叶轩喘着气问,他在旁边的休息站里做包扎,在之前的战斗里面,他受了不轻的伤。
“没事,我在想,柳儒怎么样了,凡老头已经死了,三个这座城市的带头人如今只剩了两个,这种时候我就会觉得我们也是脆弱而无力的存在。”凌绝抹了一把脸,手上的机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