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先是派人去召张正和李石过来,接着摊开竹纸,提起笔将想法变成黑字。
李石先于张正到来,精神抖擞地站在李延庆面前:“郎君有何吩咐?”
“李石,你带人去一趟县衙,将那两逃兵的随身物品都要回来,记住,一样都不能少。”李延庆抬头看了眼李石,继续埋头奋笔疾书。
“喏。”李石拱手行礼后快速离开。
过了片刻,张正匆匆赶来:“三郎,找我有何事?我刚才正在乌衣台中训诫士兵。”
两个逃兵的事件也令张正胆战心惊,生怕别的乌衣卫有样学样,一大早就在乌衣台中召开全体大会,大谈纪律的重要性。
开大会这法子还是李延庆告诉张正的,开会虽然会略显枯燥,但这是领导层向被领导者传递信息最直接简单的方法。
李延庆还计划在这一批乌衣卫训练结束之后,开一场运动会,以促进乌衣卫们团结共事。
“张叔,那两逃兵逃亡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李延庆决定先解决这两个逃兵的问题,了解他们逃跑的真正原因,以便更好地管理日益壮大的乌衣台。
张正略感疑惑:“这事情很重要么?”
“十分重要,张叔快去乌衣台,找那两逃兵同舍的士兵打听一番,而后立刻过来向我报告!”
李延庆严肃的语气令张正明白了此事的重要性,张正沉声道:“三郎请稍等片刻,我立刻就去。”
说罢张正礼也不行了,拔腿就跑向乌衣台。
李石走得早,回来得也早:“郎君,那两人身上的物件我都带回来了,全在这儿了。”
说罢,李石解下了系在背上的一个棕色麻布包裹。
“放到地上吧。”李延庆放下笔,指着桌前的地面说道。
揉了揉泛酸的手腕,李延庆又问道:“县衙的小吏有没有贪墨什么物件?”
贪墨罪犯和死人身上的贵重物品,是县衙里的小吏常干的勾当。
“一听是节度使府吩咐的事情,小吏们就全交出来了,县尉作保,那两人身上的物件全在这了。”李石一脸自豪。
李延庆闻言放下心来:“那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等到李石离去,李延庆走到麻布包裹面前,蹲下身打开布包。
布包里是两柄锃亮的手刀,四吊铜钱,五颗碎银子,一块杂色佛陀玉佩,一点零碎杂物,还有两套染血的褐衣。
银子此时一般不用做流通的货币,但在任何大城市都可兑换成铜钱,商人行商时都喜欢带上点以备不时之需。
这里面银子和玉佩都有点令人生疑,李延庆皱着眉,又翻了翻褐衣,看到了那一条长长的血色裂痕。
昨晚这两逃兵死得倒是凄惨,一个被砍死,一个摔死,李延庆心中恨意轻了不少。
用丝巾擦了擦手,李延庆回到桌后继续书写,等着张正的消息。
张正是飞跑过来的,对于李延庆的吩咐,他从不敢有丝毫怠慢。
“三郎,我都问清楚了,昨天晚上,与那两人同舍的士兵丢了东西,有一些碎银子,两吊铜钱,还有一块佛陀玉佩!”
“你对照下,可是杂色的玉佩?”李延庆指了指地上的布包。
张正蹲下身,捡起玉佩仔细看了看:“应该就是。”
李延庆吩咐道:“你将这些东西带去乌衣台,让那些士兵认领一下,记住,先让他们描述一番,若是能对得上,你再还给他们。”
张正系起布包背在背上,风一般地离去了。
这样就对上了,李延庆心想,这两逃兵很大概率曾经是盗贼,秉承着贼不走空的原则,在逃跑前偷了同舍士兵身上值钱的物件。
应该是受不了乌衣卫训练时期枯燥的日子,所以才会逃跑吧。
“三郎,都对上了,确实就是他们丢失的东西。”没多久,张正快速返回到书房中。
“都对上了就好。”李延庆轻轻点头,将笔放到青瓷笔架上。
吹干纸上最后一行墨迹,李延庆对张正招了招手:“张叔你过来,给你看点东西。”
“三郎,我识字不多,你就念给我听吧。”张正连忙摆手。
“好吧,你且仔细听好。”李延庆便拿起桌上的竹纸,念了起来。
李延庆计划的关键,就是派人查清所有乌衣卫的过往经历,看他们曾经有无违法犯罪之举。
若是犯了罪,犯罪的具体情况,犯罪的动机也要尽量查清楚,是主动为恶,还是被逼无奈。
因为有些人可能是被迫无奈之下犯的罪,又或者是仗义出手之类的,在这种混乱的世道下,这些情况是极为常见的。
依照对乌衣卫们过往经历的归类分析,李延庆将会以此来评判乌衣卫们适合的职位。
身家清白者,就可以视能力委以中层管理的职位。
被逼无奈犯罪者,则观察他的现状,然后安排合适的职位。
轻微犯罪者,内部提出警告,保留观察。
对于实在罪大恶极的,就要想方法让他人间蒸发。
当然只是派人打探是不够的,李延庆还计划让张正和刘从义等亲近的人,对乌衣卫们进行旁敲侧击,了解他们的现状。
同时也会鼓励乌衣卫们内部检举揭发,对于加入乌衣台后依旧犯罪者严惩不贷。
李延庆坚信,罪犯是不能成为优秀的士兵的。
汉朝唐朝为何军力强盛?军人的来源极其重要。
当时朝廷都会大规模征召无案底的良家子,作为军队的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