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纵情的奔驰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七月多正是草木繁茂的时段,大团大团的无名野花被奔马踏碎,似乎那股子芳香都跟着释放了出来。
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浑然不顾自己华丽的裙子都撕成了两半,两截洁白的腿都袒露在外面,依靠在宋璟怀里,满是亢奋的心情,李晨曦不断抖着马缰绳,吆喝的一贯以耐力著称的蕃马都是口吐白沫。
这年代,赛马跟后世飙车差不多一个性质,只不过陪伴在一旁的李瑾还有长孙辅却没有飙车的心情,时不时惊奇的瞄宋璟一眼,李瑾是好奇这个能把自己老姐摆平的男人究竟有什么手段,至于长孙辅一开始压根不相信,现在还是不可置信的眺望着两个人的背影。
年轻的人儿尽情的在草原上释放着胸怀,看上去,就像一群浪漫士子在春游一样,如果不是身后那一望无际的黑云。
真的是黑云,松赞干布建国时候的五茹六十一东岱建制几乎半数全都被芒松芒赞拉了出来,真正历史上,几十年后的大非川之战,吐蕃足足动员了四十万大军与薛仁贵决战,如今的吐蕃虽然因为历史变故没有那么强悍,可禄东赞征服西羌白唐以及象雄东女打下的底子,二十万大军还是拿的出的,十一万多人骑着战马牦牛,像一片巨大的雷雨云那样,紧随在李瑾身后紧跟不舍。
各个茹主东岱主并驾齐驱,呈长条形的吐蕃军阵足足长十多里,牦牛沉重的蹄子把一块草场都踏成了平地,沉重的敲击下连大地都跟着颤抖着,在几个绘画着吐蕃天神的伞盖下方,几乎奔驰在全军最前列,隐隐约约眺望着自己要得到的女人长裙迎风飘荡,却是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芒松芒赞雷霆一般的环眼中隐隐透射着火光。
如此激烈的奔驰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时辰,从苦水井子外被追上,到现在也狂奔了三十多里,真是生死之间的竞速,稍微慢片刻就会葬身万军之下,粉身碎骨,这种刺激亦是无时无刻的不在煎熬着人的神经。
终于,明显感觉到了马力的疲衰,搂着李晨曦的宋璟忍不住回过头去大声询问了起来。
“李兄,究竟还有多久?战马快撑不住了!”
情况也没比宋璟好到哪去,一面安抚躁动的大宛马,一面李瑾亦是皱着眉头向前观望了下,方才肯定的点了点头。
“再坚持一炷香的时间!”
不再言语,全神贯注的护住李晨曦后背,宋璟低伏着身子,更加配合起战马的运动,从沙漠死里逃生逃回来,这是他学会的宝贵救命经验。
还真如李让所说,不到几刻,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消失了,地平线上开始出现跌宕起伏,地形突然变得狭窄起来,锡尔河曾经流淌过的古河道将平原切成不规则的破碎丘陵,每每从呼罗珊贩运货物的商队赶着马群从这些山涧峡谷运输过去,所以这里形象的称为走马川。
地形对李瑾等开始变得有利起来,不过不顾战马的疯狂逃逸,此时所有战马全都显露出了颓势,速度降了下来,他们身后,经过换马的吐蕃选锋军轻骑,甚至追到了几十米的身后。
川口急促的风声中,箭矢如同飞蝗那样密集的射了过来,。
噗的一声闷响,李瑾身后的铁林将士松开缰绳掉落在了尘埃中,不到几秒钟,没等他扶着箭伤恐惧叫嚷着站起身,就被身后数之不尽的吐蕃轻骑撞倒在地,转眼被践踏的尸骨无存。
仅仅一个开始,左右翼的吐蕃轻骑更加加快速度从两侧袭击,交叉射过来的羽箭下,李瑾的卫士接连的掉落马下,狂奔中,就连宋璟亦是不可避免的浑身剧烈颤抖了下。
虽然沙漠中历练的意志,咬着嘴唇宋璟一声都没有吭出,绕是如此,心细的李晨曦依旧焦急的回望了一眼。
左肩胛上,一支狰狞的羽箭正在剧烈随风颤抖着。
焦虑的惊呼一声,李晨曦又是焦急扭过头大声问着:“还有多远!”
箭矢嗖嗖的就在耳边划破空气,李瑾此时亦是带了几分焦虑,左手上绑着的小圆盾磕开射向自己胸口的箭矢,忽然间,李瑾猛地大声怒吼起来:“向右转!跟紧孤!”
宽阔的河谷道突然出现一个大转弯,早已经在心里憋了许久的铁林卫士如同抓住一个宣泄口那般,下意识的猛地扭过马头,一个大拐弯冲进了弯道,右侧的通道被山谷堵死,右翼吐蕃轻骑急忙勒住战马停下脚步,左翼骑兵却是更加加快了马程呼啸着拉圆了高原弓。
可嚣张了一路的吐蕃骑兵这时候终于遇到了个大苦头,没等一个大漂移转弯斜切出去多远,数百吐蕃精骑如同鬼打墙那样接连惊叫着马失前蹄跌落了下去,整个骑队马速太快,后面的骑兵根本来不及勒住战马,又是踩着前队冲出去,战马倾倒。
等到骑队好不容易停下来时候,已经有上百骑兵摔倒在地,后面的骑手马蹄子上全都是浓浓的血泥。
眼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中路追兵亦是惊愕的停住了脚步。
前沿指挥的贵族军官慌忙的驾着战马奔了回来,战战兢兢跪伏在了脸色一片阴云的芒松芒赞马前,带着颤音大声禀告道:“赞普,前面河谷中,全都是铁蒺藜啊!”
一根带着血的四棱钉刺被仆从小心翼翼呈给了芒松芒赞,看着这还带着铁锈的简陋黑家伙,吐蕃赞普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春秋时期,华夏已经用这种简易的铁家伙对付战车了,奔驰的马蹄一旦踩上这种东西,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