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从先秦时代开始,虽然历经过匈奴,两汉,鲜卑,隋唐的统治,不过西域的生活却没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占统治地位的依旧是先古居住在这里的塞种人,信奉着来自天竺的佛教,与后世到处是伊~斯兰特征的西域截然不同,如今这里还是一片佛国净土。
天山,昆仑山环绕形成了个颇具有保护力的封闭政治空间,而来自华夏最强悍时期中原王朝的保护亦是让这里成为丝绸之路上的乐土,盘踞在天山北麓的突厥或者匈奴,要么被摧腐拉朽的击溃,要么远遁中亚,被赶出西域。
西域的佛国乐土一直持续到北宋,孱弱的中原王朝再也没有实力与精力经营西域,来自中亚的喀喇汗王朝带着已经传播至此一百多年的伊~斯兰悍然杀入这里,与丝绸之路南路的于佛国于阗以及龟兹进行了长达百年的战争,摧毁二国之后,旋即又与盘踞高昌故国的西州回鹘进行了惨烈的厮杀,绝大部分西域佛国就是在这时候被彻底摧毁。
到了元代,察合台汗国更是摧毁了仅存的东部佛国西州回鹘,将丝绸之路上的西域彻底掩蔽成了后世那般模样。
不过这个时代,李捷的到来却是将这种毁灭提前带了过来。
来自北欧的维京人信奉北欧诸神,如主神奥丁,雷神托尔,西欧以及中欧的法兰克人,罗马人,保加尔人信奉基督教,马扎尔人以及阿兰人还有其他散布东欧,北亚数之不尽的小游牧部落信奉的是袄教或者原始萨满宗教长生天。
倒是有些粟特人,吐火罗人信奉佛教,可惜这些人在迁徙流动的民族大军中却是属于垫底的存在,毕竟昭武九姓与闽唐的联盟还算密切,李捷的民族大迁徙虽然连他们也坑了,但毕竟提前得到了消息,各国在这段时间紧急集合了几乎全体臣民死守国度,被卷进来的人数并不多。
明末的大乱中,破坏力最大的一直是官军中的左良玉部,因为左良玉几次被打的全军溃散,他的大军几乎收留了来自五湖四海的败兵,叛乱农民军,地方豪族,到哪儿都不是故乡,所以为祸地方到哪儿都施展得开手脚。
同为汉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说这些来自亚欧的蛮族迁徙大军了,南疆的于阗王国提前三个世纪被攻破,而安西大都护府所在的龟兹更是到了最艰难的时刻。
“快!快上!”程务挺的嗓子几乎喊哑了,迎着西域烈烈的太阳,黝黑的脑门上全都是汗水,声音破的几乎听不清,绕是如此,他依旧奋力疾呼,用力的挥舞着战刀。
在他的喝令下,一队队龟兹兵,安西兵抬着十几口煮沸了的大锅嘿呦嘿呦的上了城,锅对着城墙一歪,哗啦的一声,蚁附攻城的几百号各蛮族战士几乎同一时间发出了惨叫。
很幸运,他们领教到了富有华夏传奇色彩的守城武器金汁的威力,煮沸的大粪汤加上各种人畜大便小便一起倾倒下去,不说威力,仅仅那味道都三四里可闻,而且相比于开水滚油,金汁的附着力更强,也更加容易引起伤口溃烂感染。
十几锅烧开了的金汁倒下去,除了倒霉的被摔死的,实际上杀伤并不多,可这种恐怖的打击效果却将攻城的敌军吓退了,几百个全身挂着黄汤,冒着水泡溃烂,并且散发出一种恶臭味道的攻城勇士向后哭喊着逃跑,数以万计的迁徙民族攻城大军也终于吓破了胆子,纷纷向回溃退着。
旗帜鞋子破羊皮散乱的到处都是,龟兹城前除了遗留了一地尸体,终于变得空空如也。
不过依靠在城墙上的程务挺却一丁点都高兴不起来,金汁的材料倒是还有不少,可是烧火用的燃料却所剩不多了,龟兹城是安西大都护府所在地,驻扎了安西半数兵马足有七千,还有龟兹兵马两万多,可如今,加一块也仅剩下一万五出头了。
从疏勒镇返回此已经一个半月有余了,龟兹镇总共打退了这样的攻击三十多次,可是每次打退了的迁徙民族,不到半天就有新的后来者填补上,次日的进攻周而复始,而且令程务挺更为忧心忡忡的是,不少对攻城失去信心的蛮族又带着全族绕城而去,向着更后方的高昌进发,那儿就是大唐西州所在地,有着来自中原二十余万的移民,戍守着轮台,瓜州,西州等一片大唐走出去的飞地。
可惜此时程务挺已经自身难保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守多久,而且他还知道,根本不会有援兵!
安西于大唐如盾牌于战士,盾被戳破,战士可以将其丢弃,可是剑刺向战士,盾牌却无论如何都得舍身去抵挡。
安西自始至终也是贯彻着盾牌的精神,历史上安史之乱,就是以安西行营为主的平叛大军击溃了安史叛军,安西大都护府高仙芝被斩首,安西大将李嗣业战死沙场,最终,安西却是先后沦落于吐蕃,西州回鹘之手。
如今程务挺也是在发挥这种舍身精神,燃烧掉自己,尽一切可能拖住从西而来的迁徙民族大军,心一横,对着在城头上已经疲惫的几乎走不动道的安西军,程务挺又发出了他自己都不信的许诺。
“陛下大军很快就回抵达,大家振作起来,让那些关中兵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铁骨男儿!”
“杀敌报国!”
这谎言仿佛有着其独特的魔力一般,已经疲倦的如同行尸走肉那样的安西兵在程务挺嘶哑的嗓音中,又一次站立在了安西都护府的战旗之下,吼着来自关中的小调,将一筐又一筐的箭镞,石头,木头还有金汁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