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11年十月二十六日,未时三刻(大约下午2点不到),池阳城议事大厅内
中山王刘曜满脸酒气地看了眼大厅之内的众人,然后又头晕目眩地看了看手上游子远递过来的那副图画,撇了撇嘴道:“傅虎?!你眼瞎了?!就这画上的马,你也好意思说它神俊?!还有画上的这个小女孩,你又怎么肯定就在我们池阳城内?!”
傅虎眉毛一挑,却是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偷偷瞄了一眼神色不太自然的游子远……
游子远到了此刻,哪里还会不明白他是被傅虎这个匹夫给算计了?!
看来这个傅虎平日里的蛮劲和蠢相,起码有一半都是装出来的,不然刘曜又怎么可能给傅虎委以那么多的重任?!
哼哼!
恐怕从他带着明月公主回城的那一刻起,傅虎就已经盯上了他,毕竟傅虎可是要比他早一步看到了画像……
想想他当初因为救女心切,完全乱了方寸,否则又怎么会弄得如此被动?!
尤其此刻是听着中山王刘曜,那明着是在骂傅虎,可实际上却是指桑骂槐得说他游子远有事隐瞒不报!
真真是玩了一辈子的鹰,结果竟然让鹰给啄了眼睛!
事已至此,游子远除了在心中怅然一叹,已经无能为力了……
“子远!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
游子远神色有些僵硬,内心更是又挣扎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大王!微臣的确是在从黄丘回来的路上,碰巧捡到了一个被咬伤后,昏迷不醒的小女孩!当然还有一匹马……”
中山王刘曜用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接着又用冷冰冰的目光看向了游子远……
游子远顿时觉得背脊一阵发凉,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废话也只能随着喉结上下滚动,又吞回了肚子里……
游子远很清楚,如果他再不说重点,恐怕中山王刘曜就要借着酒劲对他下杀手了!
“大王!那个小女孩此刻正在微臣的住处,应该还未苏醒……,至于颍川王刘朗画上的内容,微臣也看见了,只是还未完全证实,此事又事关重大,所以微臣不敢随意胡言……”
中山王刘曜听到这话,心里的怒火才稍稍平抑了一点,光凭画像上的人物和马匹,确实有些难以辨认,游子远能这样谨慎,确实也没有什么错……
“只是没有想到傅虎将军如此喜欢捕风捉影,还请大王明鉴!还微臣一个公道!”
“子远!你也不要责怪傅虎!他不过是尽忠职守,毕竟这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大家都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傅虎!还不赶快向子远致歉?!”
傅虎也是明白人,知道这是中山王刘曜在为他找台阶下,赶紧对着游子远用足了礼仪,躬身道歉!
游子远心中虽然是恨极了傅虎这个匹夫,可当着中山王刘曜的面,也只能欣然接受了傅虎的歉意……
中山王刘曜自然看得出这二人都是在互相敷衍,但实际上他还挺高兴游子远和傅虎能够这样不太和睦的相处着,不然怎么互相掣肘?!
“子远!那照你看来,你救治的那个小女孩,与颍川王所说的明月公主是否就是同一人!?”
游子远没有犹豫,立刻郑重地回答道:“大王!虽然这事有些太过巧合,但那小女孩的年龄和晋室明月公主的年龄相仿,而且又生得十分俊俏,这和传言中的明月公主,确实有几分相像!所以微臣觉得她或许真的就是明月公主!”
“你能确定?!”
可正当游子远想要再肯定几句的时候,议事大厅外却突然闯进了几个狼狈不堪的身影……
“大王!黄丘失守了!”
“大王!都是彭天护的错!都是他突然临阵脱逃,黄丘才会失守的!”
“对!我刘雅可以证明赵将军所言句句属实!彭天护贪生怕死,有负王恩啊!”
“大王!游大人!彭天护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大王的事情!大王!天护的族兵死伤惨重啊!”
“大王!我和刘将军都是亲眼看到彭天护在作战不利后,就自己逃跑了!”
“是啊!大王!彭天护这一撤退,士气都没了!我和赵将军就算再想力挽狂澜,也是无能为力啊!”
“游大人!你是知道天护的!要不是实在守不住了,而赵染和刘雅他们二人又根本不派兵救援!黄丘绝对不会失守啊!”
“我们怎么没有派兵支援?!你他娘再血口喷人试试?!”
“怎么?!你们还想当着殿下的面杀人灭口?!大王!你只要去查一查此战的伤亡情况就可以知道谁在说假话!”
“够了!都给本王闭嘴!黄丘都丢了!你们还有脸回来在本王面前互相诋毁?!你们想干什么?!想让本王看你们狗咬狗一嘴毛?!”
赵染和刘雅二人一见中山王暴怒,立时吓得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而彭天护则是伤心欲绝地瘫坐在了地上……
中山王刘曜只觉得头痛欲裂,整个人更是心浮气躁,但他还是明白,到了此时此刻能给他一些宝贵意见的人,也只有游子远了……
游子远也没有从黄丘失守的震惊中完全恢复过来,也是一脸的愁眉不展,这黄丘一旦失守,那他们所能凭仗的也只剩下池阳城的城墙了,可万一若是河内王刘粲真的在此时,突然从他们背后来个落井下石的话,那可就真的全完了!
游子远想到这里,愤怒地瞪了一眼赵染和刘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