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孙六不愧是老江湖,他四处观望,偶尔又抖动鼻尖轻嗅,一些十分细微的踪迹都能被他发现。
这暴猴王确实有些本事,他通过行踪不但能判断伍真、白战的走向,还能够大概猜出对方大概状态,走了多久,还有心情是平静还是焦虑。
孙六的手下也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他们跟随孙六多年,对他的追踪术十分信任,总是能紧紧跟在孙六后头,尽量不破坏现场的线索,还默契地自行排成一个队伍,首尾呼应,左右警觉,不给敌人偷袭的机会。
若非跟豪族交往,染上了见钱眼开懒惫的毛病,这伙人只怕只要半天就能追上伍、白二人。
可惜如今包括孙六在内都有些自己的心思,谁也不愿为淮县世家贵族真的卖命,他们全都不想半天就追上敌人复命,否则岂不是显得这差事太过简单?那回去到手的辛苦费估计也会少上许多。
于是孙六一行一路走走停停,都没有尽全力追赶,如今追击敌军竟然是跑了两天两夜。
他们一路这样不快不慢,竟然是追出了淮县地界。
这时这群追兵中就有人提出回去算了,追了两天,大伙也累了,回去交差也说得过去。
孙六想想也是,过去几天了,这豪族估计怒火也平息了不少,就算他两手空空地回去不定也能弄着幸苦的赏钱。
不过他突然间鼻子抖了抖,鼻洞使劲吸了一道空气,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众人一看他这样,知道自己老大肯定有什么发现,全部默不作声地看了过去。
孙六走到一处芦苇,将芦苇杆子拨开,众人上前一看,只见地面有些排泄物。
其中就有人抢着开口了:“这些屎尿还是新鲜,那群人没走多远。”
孙六点了点头:“一路走来,看他们的粪便,可以确定对方只有两人,这些尿腥得很,说明那二人最近十分疲惫,而且心情紧绷,肝火有些旺,而且粪便的量越来越少,看来他们已经把身上的干粮吃完了,若是我们现在追上去,起码有八成胜算。”
又有一人道:“这二人有一人是伍真,到时孙大人自然可以对付,另一人看脚印深浅,约百二、三十斤重,高六、七尺,算不得壮硕,我们兄弟有七个人,到时可以先拿下他,再一起合击伍真。”
孙六却摇摇头:“那伍真名头大的很,据说当年在青州当过兵,打过东阳城大战而不死,我估计不是他的对手,到时你们七人先缠住伍真,我去解决另外一个人,然后再慢慢地轮番上阵,耗死那幽州豪侠。”
众人商讨一番,觉得胜算颇高,于是一致决定继续追击,他们商量好战术,跟着孙六就谨慎地摸了上去。
。。。。。。
伍真跟白战穿过芦苇群,来到一座树林。
如今秋风瑟瑟,树叶早被吹的枯黄,风一吹,那些枯叶就被带到空中,随风飘散,落得到处都是。
伍真抬头看了看,天色有些暗,此时还是上午,但是空气却十分寒冷,看来今天的冬天会比以往还要冷上许多,很可能会下一场罕见的大雪。
这豪侠不禁叹了一口气:“如今还是乱世,这个冬天百姓的日子可能就更难过了。”
白战却是个没那么多愁善感的人:“我们的日子更难过,野猪肉吃完了,离那涿郡也不知道还多远。”
伍真看了看白战一眼:“还半日,那涿郡便到了,我们在此靠着树休息一会吧,到了涿郡,不会再有休息的机会了。”
白战一言不发,靠着一棵大树就坐了下去,闭上眼睛养神,他确实已经很累了。
伍真看着白战冷酷的样子,出言到:“兄弟,你可知道那赤羽飞的志向?”
白战眼睛都没打开:“当然知道,他发下宏远,一统天下,要将这乱世扫平,还世人一个太平盛世。”
伍真点点头:“是也,所以在幽州,许多平民还是心向着赤羽飞,因为现在吃不上饭的人还是多数,一路走开,我常听到百姓说两人的好,一人表示仁义之君允安王李琪,另一人便是冠英候赤羽飞。”
白战“嗯”了一声。
伍真看着他:“那二人均是志向高远之辈,不知道兄弟有何高见?”
白战有些意兴阑珊:“羽飞兄,李琪都志向高远,心系天下,可以现在李琪已死,羽飞兄被斩去双脚,脑子也给人打坏了。”
伍真看到白战这懒惫样,有些不忿:“那赤羽飞既然傻了,你又去救他干嘛?白老弟,你可知这世间百姓的疾苦?”
白战慢慢打开眼睛,没有直接回答:“伍大侠,你可知道,那李琪死时,我就在场,那李琪是我恩人的恩人,我恩人不舍李琪尸首被辱,跪下苦苦哀求,结果被人活活打死,我一旁看着,却不动于衷,你可知道为何?”
伍真闻言有些愤怒,有些疑惑:“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快意恩仇!如何能看得自己恩人被杀还能无动于衷?白老弟,我看你舍命来救赤羽飞,本以为你是条好汉,不想其实你是一个怕死之徒?”
白战叹了一口气,眉头微蹙,眼睛露出复杂的神色:“谁不怕死?这乱世可怜委屈的人多得去了!羽飞兄有志向,李琪有志向,你也有志向。可志向要实现何许难也?为什么不好好活着?非要想着逆天行事。。。”
他还没说完,突然神色一紧!
那伍真也瞪大了眼睛,不再争论,赶紧把耳朵贴到地面倾听。
这幽州豪侠听了一会,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