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东阳城。
“轰隆隆”的闷雷声从天空远处传来,狂风卷积着乌云。
天空落着小雨,本来喧闹的战场变得无比安静,只剩下下雨的“唰唰”声,这场战斗,双方杀得太过激烈,无一人生还。
雨水也冲刷不掉这死地的血腥味,护城河的红色又深了一分,无数无名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此时这些尸体再无生前的杀气,他们两眼无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脸部一片苍白,给这寒冷的天气更增添了一分寒意。
战场的中央,仰天躺着一具高大的尸体,身长九尺,一袭黑衣,身上插了十数柄长枪,一头长发四散在地面,雨水把头发跟地面的鲜血泥土混在一起,仿佛一团黑色的火焰。
雨还在下,淋在尸体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咔擦!”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天空,照亮了整个战场。
战场中央,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坐起。
是那个九尺大汉,披头散发,雨水顺着头发一滴一滴垂落到地面。
本来插在身上的长枪,被他拔了出来,随意扔到了一旁的地上。
此时这大汉浑身血肉模糊,但是他却面无表情,好似感受不到一丝疼痛。他慢慢站了起来,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战场中央显得有些萧寂。
“轰隆!”伴随着雷声,又一道闪电劈来,照亮了这大汉的面庞。
这汉子凶神恶煞,却又面无表情,整个人将暴虐与冷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揉和到了一起,就像阎王殿索命的鬼差一般。
他慢慢地迈出了脚步,向着北方缓缓走去,步伐缓慢而坚定。
“战。。。我要战。。。天不容我。。。要逆天。”这怪异的九尺大汉用低沉的声音说到。
这声音沙哑又疲惫,好像一个在沙漠中走了无数脚步的旅者。
昏暗的天空偶尔发出一道闪电,下着蒙蒙细雨,而这位九尺大汉,踩在这一片战场,明明有无数尸体相伴,却显得孤独和落寞,他仿佛也是一具尸体。
只有那缓慢的步伐,才能证明这是一个活着的人。
乱世之中,生灵涂炭,枉死之人怨气冲天,有孤魂野鬼,魔物横行。
。。。。。
幽州。
白战跟赤羽飞又跑了一夜加半个上午,终于远远看到一座土黄色城墙围成的大县城。
赤羽飞抬头看去,这城远远看去就能感觉这城墙高大而坚实,墙面光滑,必定是易守难攻。
他吐了一口浊气:“此城便是糜县城。”
白战望过去打量一番:“这糜县看来坚固难攻,吾行走多年,类此城者,屈指可数,我们何必赶路赶得这么幸苦,这糜县我看就算没我等,守过这个冬天也不是问题。”
赤羽飞摇了摇头:“这要看谁守城,换了是我主持城防军务,此城必固若金汤,无人可破,可以这糜县之主孝仁君赵玉乃一介书生,只会些耕种民事,领军之能不过泛泛。他手下那些军士,一日操练便要五日耕种,都是些农夫尔,若是交由这赵玉老儿来守,此城三日便要破。”
白战闻言说:“那糜县将士既然都是些农夫,羽飞兄去了又有何用?”
赤羽飞笑了:“我自有安排,再走进些你就知道了。”
。。。。。。
糜县城。
此时孝仁君长子赵安站在墙头指挥军士守城。
攻城方是燕王手下步兵统领张寿。
张寿部下穿黑衣,手持短戟,戟重十五斤,顶部有枪头,可以刺,侧面有利刃,可以砍,利刃处有勾,可以挂墙,最适合攻城。
负责后方压阵的是另一个步军统领,韩灏,他手下没有统一着装,有些大部分穿黑色衣甲,其余的五颜六色都有。
韩灏部下拿枪戟斧叉的都有,也有一些弓箭手,拿着弓箭不时朝着城墙头射去,不让那些守城的敌军能轻轻松松地探头。
这次这两个步军统帅各带了两千多人,奇袭糜县。
这孝仁君赵玉完全没有料到,他跟信安君,陵安君,成毅君等人都准备看燕王攻冠英君的热闹,没想到这张寿跟韩灏就带了近五千人突然杀了过来,刚一开战他这边就溃不成军,第一天就差点破城了。
还好他的大儿子赵安读过一些兵书,懂一些常识,虽然不能决胜千里,但仗着这糜县的城墙守一下不是问题。
可是赵安领军能力也是平平,燕王大军又是沙场老兵,张寿跟韩灏也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大将,这次出征还有谋士彦彭做军师,这赵安守了一天就有些相形见拙,眼下到了第三天,他便有些力不从心,守估摸着再过半日便要给人破城了。
赵安想着燕王暴戾,破城后怕是要屠城,自己一家是不能幸免,心生胆怯,又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父亲的期望,心里也有些惭愧。
他也知道将乃兵之胆,所以没有将这些情绪表现出来,只是默默放在心间。
赵安虽打仗不行,却受赵玉影响,在孝道礼法上颇有造诣,他虽害怕,却仍然坚守城墙,鼓舞士气,同时下定决心,若城破,只有杀身成仁才能报父亲养育之恩。
眼下这燕王的黑甲军也看到了守军快支持不住了,他们更是加快了节奏,攻击频率越来越快。
“放箭!放箭!给我压制好城头!给黑甲军的兄弟们拉出空间!”韩灏大喊。
弓箭手们闻言加快了拉弓,一时间这弓箭犹如一阵小雨在天空中散开,落在墙头。
守城的糜县军士只能抱头蹲在墙角之下,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