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在中江县靠岸已经是戌时三刻,夜幕深垂。
他们先找个了客栈投宿,一直休息到第二天才分道扬镳。
步文昌乘船回去,他要去双庐。
沈香来中江县是要投亲的,吃过早饭就带着小问竹告辞了,因为亲戚家也在县城中,故推辞了怀致远的相送。她也知道怀致远对于自己的女儿很是疼爱,可他要去寻那意中人,还是不要耽搁比较好。
七月的太阳火辣辣的,怀致远安步当车没有一点介意,他很开心,那是一种亲人关切的开心。伸出手在眉心揉了揉,不由地又加快了脚步,他想要快点找到杨惠芸将自己的喜悦分享给她。
忽然,街上的行人开始涌动,全部朝往一个地方而去。
他拦住了一个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想到那个人没有回答,反而打量了他一番,“是外乡人吧?”
“兄台好眼光。”
“要是本地人准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再说了,你这口音一听就是外地来的。”
怀致远没有想到还有这个原因,他说的是官话,确实有别于众人的乡音。
那个人继续说道:“我们中江县前些日子新来了一个县太爷。这位县太老爷可是了不得,得知了城南的山上有作恶的猛虎后,就去除了猛虎,为大家除了一大害。”
怀致远听的有趣,不是一般都是衙役出手的,或者可以找当地的司天监,这些人至少都是武者出身。县太爷一般都文官出身,追求济世为民,多是在政务上有所作为,很少有这种直接去力降猛虎的。
他问道:“那这次是?”
“当然还是老虎了!”
“不是上次已经降了猛虎吗,怎么还有很多吗?”
“上次是公的,这次当然是母的了。”路人一副你怎么这么没见识的样子,说完就走了。
怀致远没有想到自己还被鄙视了,不由得更加想要见见这位县太爷了,初来匝道就能得到一县之民这么推崇,必有过人之处。
他也顺着人群往哪热闹处走去,待走到后发现是里三层外三层,整个围的水泄不通。不要说走了,就算动也难动。
想了想没有施展身法往里挤,干脆退到了利落处。
人群中间,八个衙役抬着一只斑斓猛虎,看那身量至少有丈半了,只是现在没有了气息。虎死威犹在,人们自动散开了不大的圈子,虽然都想到近处去看看,可是都自觉的让开一些距离。
斑斓猛虎的后边,是一个滑竿,一个年轻书生模样的人再端坐其上。不时的对着欢呼的人群挥动手臂,他就是中江县的县太爷卞纬。
怀致远仔细地观察着卞纬,一个名副其实的书生,没有修行在身,也不通什么高深武艺,估计也就会些三脚猫的功夫。衣服看着有点破烂,可是好像却没有受什么伤。这就奇怪了,难不成他有什么护身之类的法器,不过他也没有感到这种法器的气息。
围观的人群足足欢呼了一刻钟,才渐渐放开了路,让众衙役和卞纬回到了衙门。
怀致远又看了一会儿,就动身离开了。
世间奇人何其多,也许这个卞纬有一身神力也说不定。不过这都不是他驻足的理由,还是早点动身的好。
出了县城,就要南行,正好会遇到卞纬打虎所经过的山岗。
才走到山岗脚下,忽然就见几个人大呼救命的跑了下来。几个人一直下了岗,见到正在茶摊喝茶的人,才停了脚步,一个个呼哧带喘的。
茶摊掌柜的赶忙给几个人到了点凉茶,“几位,你们这是怎么了?”
一个壮汉身体稍微好点,先喘匀了气,没有好气的道:“还能怎么了,他娘的,没有想到才过梁子就碰见了那头大虎,要不是我们跑的快,早就成了它的口中餐了。”
旁边喝茶的人听到他的话,反驳了起来,“不能的,就在一个时辰前,咱们县太爷刚将剩下的那头老虎打死了,怎么可能还有呢。”
“老子豁出了命的跑才算逃掉,你这话啥意思,我哄骗你不成。”壮汉不高兴了,又看向几个和他一起跑回来的人,“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其他人附和道,“我们要是慢了一步早就把命丢了。”
茶馆的众人面面相觑,卞纬打死老虎他们也是亲眼所见。加上月前死的那头,两头老虎都死了,哪里还有其他的啊,不是说一闪不容二虎的吗,总不能是三头吧。
怀致远见状,加快了脚步,他判断双方都没有说谎。茶馆的人说的老虎,他刚才在城里已经见到了,壮汉等人的逃命也是确凿无疑。当务之急就是先到山岗上去看看,调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壮汉见到他还加快了脚步上山,忙喊住他,“喂,这位大兄弟,你没有听到我们刚才的话吗,怎么还往山上去,不要命了?”
怀致远笑道:“没事的,区区老虎而已。”
壮汉正想说那可是老虎啊,不是什么小猫,就见到对方一步三丈,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岗上的树丛中。
众人见到这位还是有武艺在身呢,就都是不吭声了,壮汉他们也不劝了。不一会儿,他们就议论了开来,究竟是这位突然出现的高手厉害,还是新来的县太爷厉害,争论不休。
怀致远在山上转悠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他们说的老虎,不过从天地元气中偶尔夹杂的腥气可以判断出,确实还有一只猛虎在山中。
又花了近一刻钟将整个山都巡视了一遍,山岗不小,连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