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语气很是平淡,但是那日逐的身体却是猛然抖了一下,他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望向陈诚,陈诚却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他们说......说我们打了过来,他们就先把城里面的汉人都....都.........”
“都什么?”
那日逐将头低了下去,轻声道:“都杀了!”
“哦,”陈诚望向临戎城,“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正在杀汉人?”
那日逐不敢抬头,用蚊子嗡嗡般的声音道:“是。”
陈诚的心中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仿佛现在正在上演的是一出荒诞的戏剧。他很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但是某种狂暴的力量冲破了理智的藩篱,让他的整个胸膛都被杀戮的yù_wàng所充满。
骑着马在军阵前来回走了两遍,城中的惨叫声越发的响亮。军阵中的士兵们低声交谈,将城中的事情互相告知。陈诚在阵前望过去,只见士兵们的眼中都快要喷出怒火来。
杨秋狠狠地将马鞭扔到地上,大叫道:“使君,匈奴人如此猖狂,待攻下城池后,定要将他们斩尽杀绝!我这就带着本部兵马上前!”
他拔出了汉剑,指着临戎城,正待下令,陈诚已经抢先一步道:“杨秋你带人准备,等城门开了就杀进去!”
杨秋愣了一下,问道:“城门怎么会开?”
陈诚没有回答,而是跳下了马背,指着城墙上崩塌了的地方,大声道:“徐荣带人下马跟我抢城,李堪带精锐射手去那里掩护!”
徐荣和李堪大声应和,骑马朝西南角的方向奔去。陈诚已经打马先行一步,乘马到了壕沟边上。壕沟久未疏通,里面填满了东西,已经失去了护卫城池的作用。陈诚下马后,轻易地迈了过去,城头上弓弦连续响动,数十道黑点破空而来,钉在了他左手的盾牌上面。
陈诚低着头,将盾牌举起,三步并作两步走,讯速地奔到了城墙下面。城头上弓弩齐发,将他的前后左右都射的密密麻麻的满是箭矢。他奔到城墙下后,城头上便失去了射界,几个匈奴人探头向下张望,却不妨十数支箭矢射了上来,正中他们的面门。
李堪带着下马后的士兵分成三列,然后对着城头上自由射击。他自己手持着一张大黄弩,对着城头上虎视眈眈。徐荣大声呼喝,身先士卒,举着盾牌冲过了壕沟,来到了城墙下面。
见到这么多敌人涌了过来,匈奴人不由得慌张起来,他们向来以骑兵称雄草原,下了马之后就不知道该如何作战。这些人以前没想过要守城,也没想过要修缮城防设施。坍塌处的城墙即便加上临时填上去的泥土,也只有两米多一点的高度,下面站个人就翻上去。
匈奴人涌到坍塌处射箭,却反而被李堪指挥弓弩手将他们射杀了许多。当户都尉们大声高呼,让匈奴士兵尊令而行,但是他们的命令往往背道而驰互相矛盾,反而增添了城墙上的混乱,让那些匈奴人无所适从。
箭矢呼啸,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从城墙上惨叫着掉了下来,身上插着许多的箭矢。匈奴人的精锐都已经被须卜骨都侯带走了,除了那些贵人首领们的亲兵部曲之外,剩下的人连几件像样的甲胄都凑不出来。陈诚用脚将几具尸体踢到一起堆叠起来,随即踩着尸堆冲上了城头。
城头上的匈奴人正在和李堪带领的弓弩手对射,没料到忽然有人窜了上来。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陈诚手起刀落剁翻了数人。数名匈奴老卒挺着长矛向陈诚冲了过来,他用盾牌护住身体,合身扑了上去。
长枪刺在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没能达成穿刺效果,反倒被弹了回去。这些老卒年老体弱,气力本来就不够,被挡住了攻击,心中惊慌,手忙脚乱之下,被陈诚冲上前去用盾牌拍死了一个,又被环首刀砍死了几个。老卒们脸上露出恐惧和惊慌的神色,忙不迭地往后退去。
然而城头上人挤人,哪里有他们后退的空间?
陈诚左手提着盾牌,右手握着环首刀,盾击和刀劈交替使用,将城头上杀的人头滚滚。
“当!”
环首刀被一柄弯刀挡住,陈诚手上力气再加了两分,刀锋压下弯刀,硬生生地切断了对方的脖颈。温热猩甜的鲜血溅射,将他手上的盾牌和身上的铁甲变得更加艳红。城头有一丈多宽,可容五人并列。陈诚又斩杀了一人,边上却忽然有只长枪对着他的面门捅了过来。
他身上披着双重铁甲,即便是长枪的穿刺攻击都能抵挡下来。方才有几只长枪刺在他身上,大多只能留下一点印记罢了。即便是刺穿了外面的铁甲,也多半会止步在里面的锁子甲上。即便是刺穿了铁甲,再侥幸从锁子甲的缝隙中刺了进去,那点伤害也是可以接受的。
劲风扑面,陈诚的身体比思索更加迅速。他手上的盾牌护住了左边,右掌握着的环首刀对着枪尖斩了上去。“蹭”,刀锋和枪尖砰撞在一起,溅射出点点火星。电光火石间,他根本就没有去想什么,只是靠着千锤百炼的本能向前跨出一步,刀锋顺势劈出。
直到环首刀斩入敌人的面门,陈诚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这一招是“挡反”啊。随着单手武器熟练度的提高,出招的速度会越来越快,所以才能在不经意间就使出了这号称是单挑无敌的神技。
他将环首刀拔了出来,再次抢步上前,连续使出了“挡反”,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斩杀。尸体接二连三地掉下了城墙,当徐荣拿着刀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