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的成宜不像杨秋曾经亲眼目睹过突击骑兵的作战效率,不过他虽然对新式骑兵的威力将信将疑,却不妨碍他将兵马像战前商量的那样展开。
十万骑兵对战,这样的场面很多年才能看到一次。即便是之前在北地打的惊天动地,凉州联军也不过拿出了一万五千骑罢了。而且那里地形狭窄,并不适合骑兵往来纵横,所以每次交战,双方投入的骑兵总数不超过三万,跟现在的十万骑兵大战的情况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当然,匈奴人兵力更多,还能分出前后阵,凉州军却是一波压上,不留后手。
陈诚和杨秋都认为他们赢定了,匈奴王旗下的须卜骨都侯也认为他自己赢定了。在双杠骑兵碰撞在一起的时候,还笑着对左右道:“大事定矣!”
战马在狂飙,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如同雷霆一般的马蹄声,陈诚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在两边的骑兵撞击到一起的瞬间,他居高临下地将三米多长的骑枪刺了出去。骑枪刺穿了一人,在那人还没掉下去的时候,又将后面的一名匈奴人给串了起来。
两名匈奴人在长长的骑枪上不停地挣扎,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嚎叫声。见到陈诚如此勇猛,那些曾经跟他打过照面的匈奴人立刻想起了曾经被支配过的恐惧,纷纷向着边上避开。然而,在中央的战场上,突击骑兵之间的间隔不到一米,密度比之传统的骑兵大为增加,即便是想要避让,又能避让到哪里去呢?
骑枪折断的声响中,使用着短矛的匈奴人被接二连三地挑落下马,而没能给凉州军造成多少损失。中间的匈奴人惨叫着被刺倒,边上的则拼命地向两边让开,并奋力地往中央的位置射箭。
但是骑弓本来就偏软,准头和威力都很感人,能起到多少作用,那是全看人品的事情。
第一排的突击骑兵过后,是同样装备,同样动作的第二排突击骑兵,然后是第三排。在这三排五千突击骑兵冲锋过后,中央的匈奴人基本上已经崩溃了。他们散落成一快又一块的,然后被接踵而来的凉州联军骑兵以多打少地砍成碎片。
匈奴人明明占有兵力上的优势,然而在这个时候,反而像是在以少打多一样。
王旗之下,须卜骨都侯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就看到了己方的骑兵被干脆利落地击溃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一面面匈奴将旗被砍倒,差点没从马背上栽倒到地上。
“这.....这.........”,他语无伦次地道:“怎么回事......这是?”
眼前的一幕击碎了他长久以来建立的世界观,什么时候汉人的骑兵也对匈奴人占有绝对的优势了?这没道理啊!
须卜骨都侯紧张地咽着口水,不停地左右张望,但是他也不知道他自己到底是在找什么。
就在他惊慌失措的时候,左右大叫道:“敌人杀过来了!”
须卜骨都侯赶忙将视线回转过来,果然,在一面将旗的指引下,击穿了中军的那只铁骑在稍微整理了一下队形后,立刻朝着王旗的方向扑了过来。那只骑兵的速度很快,眼见得离这里只剩下了不到五里的距离。对于全力奔驰骑兵来说,这点距离要不了多长时间。
无论他的决定是逃走还是迎面冲上去,都需要立刻下定决心!以敌人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冲上去大概也只是白给。但若是逃走了,人心可就要散了。
须卜骨都侯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砰砰砰砰”,像是要从胸膛中跳出来一般。他的左手紧紧地握住马鞭,在心中对自己狂吼:我是日月所置,天地所生的撑犁孤涂大单于,怎么能在敌人面前逃跑?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逃走了,那以后还有谁会服我?
但是他随即又忿忿地想道:可我们是匈奴人啊,打不赢就逃走,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在以前是很正常的,但是自从他们投靠朝廷,被安置在了黄河两岸之后,想逃也逃不大动了。以前出去劫掠的时候,打不赢了可以逃回临戎,可以逃回美稷,但是现在能逃到什么地方去呢?
有贵人头领打马狂奔过来,在不远处大叫起来:“单于,敌人杀过来了,请立刻派兵迎战!”
须卜骨都侯从激烈的左右摇摆中挣脱出来,望着焦急的部下,做出了决断!
“立刻.......撤退!”
一片惊愕的眼神中,王旗大纛倒下,留在后面观战的匈奴单于带着亲近部众头也不回地逃离了战场,将前面还在战斗的六七万匈奴部众扔给了敌人。
见到这一幕的匈奴人士气狂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传出一片呼喊声,“败了,我们败了!”
呼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匈奴人回首望去,发现不见了单于的旗帜,便很快就丧失了继续战斗的意志。一群又一群的匈奴骑兵脱离了战场,向着东边开始了大逃亡。凉州军于是追亡逐北,乘胜追击,一直追到了曼柏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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