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穆红裳睁着亮亮的大眼睛,认真地点头:“但是我觉得不用我说,大哥心理都是有数的。”
“但祖母不希望你们太懂事。”穆老夫人叹了口气:“谢四小姐有句话说的没错,成亲是一辈子的事。要在一起过一辈子呢,什么都没有征衣自己喜欢重要。唉!也不知道这孩子走到哪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是啊……”穆红裳也小声念叨着:“大哥走了快十天了吧?是不是已经到真定府了……”
被穆老夫人和穆红裳念叨着的穆征衣这个时候其实还没到真定府,他的确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这源于几日前的一桩意外。
其实仪王出发比信王更早些,穆征衣将穆红裳和穆三夫人送去净慧寺后的第二天,就跟着仪王一起出发往真定府走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仪王和信王这对亲兄弟,还真是有些心意相通,有些想法十分接近。比如他们都选择了轻装简行,与自己的仪仗分开走。只是与郑瑛不同,郑瑾没有选择骑马,而是乘坐马车往真定府走。
仪王的仪仗沿着官道一路向南,而穆征衣作为郑瑾“特邀”的侍卫,自然是跟着他一起走的。
但正经武将穆征衣很显然不会选择扮成仆役或者车夫伺候郑瑾,而郑瑾也不会使唤穆征衣如一般暗卫一样,乔装隐藏在马车周围。
事实上,依照郑瑾原本的想法,他希望穆征衣扮成富家公子陪他一起坐车,两人扮成结伴出游的友人。只可惜穆征衣不太愿意陪郑瑾坐车,而是十分有工作自觉性地承担了探路的工作。
从京城去真定府一路,可比去凤州好走多了,一路上大多数地区都是平原,沿着官道走就已经是最近的路。
也就是出了京畿之后,往真定府的官道为了绕过天通山脉要往西走大约几百里,此时若想要省些路程,就走往江南路方向的官道,向东,等到了天潼山脚下之后再走穿山而过的小路,大约能省下个两日左右的路程。
为了省些路程,仪王带着护卫打算出了京畿路之后,就转江南路官道,之后穿山再接着走往真定府的官道。
郑瑾他们的速度很快,短短两日就已经走出了京畿一带,京畿附近的官道很热闹,荆湖路、江南路、河东路和河北路的车马到了京畿都要走这条路进京,因此路上来来往往的车马极多,路上太平得很。
出了京畿地面,路面上一下清净了下来,为了防止意外,郑瑾的护卫圈开始收缩,每隔半个时辰,只派两个护卫轮流向前探路。
这探路的两个护卫之一就是穆征衣。他一般也不会走太远,快马加鞭向前走大约五里路之后,就会放慢速度,等另一位探路的护卫过来。
一路上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发生,比如刚出京畿就遇到了暴雨,他们途径的那个小山坡滑坡落石,差点砸到郑瑾的马车;在第二日打尖时,又在住宿的小镇碰到了误将华服公子郑瑾当肥羊的地头蛇。
不过对于郑瑾训练有素的护卫团来说,这些都算不上大事,甚至都用不着郑瑾亲自关注,事情就已经被无声无息的处理了。
所以路上不算太平,也只是针对于护卫而言,而对于郑瑾这个主子来说,一路顺利。
就这样,连着赶了几日的路,郑瑾一行到了天潼山附近,转走江南路的官道。
江南路的官道其实就是沿着天潼山麓修的,官道两边有不少密林,不远之处就是层层叠叠的山峦,环境清幽,风景极美。
只是这样幽静的风景在护卫们的眼中就是另外的模样了,清幽也代表着人烟稀少,危机四伏。
这一代属于淳州与望州交界处,距离两州州府都很远,沿着官道零星几个村里,人烟稀少,需要沿着官道向东走七十里,走出天潼山麓才有像样的市镇。
不过郑瑾他们并不打算一直沿着官道走,他们沿着官道走三十里左右,就会走盘山路进山,穿山而过。
刚走上这条路,郑瑾的侍卫长就提醒过了,让大家都警醒些,免得遇到意外。因为天潼山地势复杂,又是两州交界处,没有府军在此驻扎,因此这条路上颇不太平。
“都警醒些。”一进天潼山范围,郑瑾的侍卫长就发出了提醒。这位侍卫长是宵金卫的四品统领,极有经验。
侍卫长平素对待属下极为严厉,但对“编外宵金卫”穆征衣却很客气,他甚至提出入山之后,由其他人担任探路警戒的任务,穆征衣骑马跟在郑瑾的马车旁就好。
穆征衣知道,侍卫长其实是好意,这是怕他独自探路出危险,颇有几分特意照顾他的意味。但穆征衣还是拒绝了,表示依旧愿意承担探路的工作。
侍卫长并没有勉强穆征衣,只是将探路的人由两人增为六人,三人一组,一明两暗。侍卫长嘱咐他们探路时,向前不必走太远,三里即可,前后轮换相互照应。
明着探路的那位,在护卫的行话里叫做响哨,刀剑出鞘、快马加鞭的探路方式,实际上也是对于暗藏祸心的宵小之辈的一种震慑。
天潼山下的官道人烟稀少,官道两边都是密林,这样特殊的地理环境,极适宜伏击,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山贼盗匪。
郑瑾的护卫都是高手,虽然不怕盗匪抢劫,却也不愿意冒风险与一大群盗匪周旋,毕竟主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他们的目的是赶路,不是剿匪。
因此响哨的作用就是,警告暗中的敌人,不要不知死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