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忌一愣,转过身来,看向发出声音的那个中年人。看到此人的样子,长孙忌瞳孔忍不住的猛然收缩了一下。随后便恢复了正常。
刚才他只是大概的扫了此人一眼,倒也没注意到此人的异常。而此时看见此人的样子,倒是让他有些吃惊。
虽然现在已经处于严冬了,但是此人还是身穿一件单衣,穿着一双露出半个脚掌的鞋子。虽然头发梳的有些整齐,但是里面却掺杂着几根野草、草根之类的东西。
眼窝深陷,脸上很难看到有肉,颧骨高高凸起,整张脸望过去就是一张皮包住骨头的样子。
挂在脑袋两旁的耳朵现在已经称不上是耳朵了,长孙忌一开始还以为是两颗土豆。上面还挂着一些血污和冰霜。
那从破旧布鞋里面漏出来的半个脚已经被冻得高高鼓起,像极了一个发胀了的面包。
因为身子被那一件单衣遮住,长孙忌并没有看到里面的样子,但是根据这人的脸,身体上的情况,长孙忌也大概可以猜出来。
这人的样子和东武阳其他百姓简直是天壤之别,而且长孙忌注意到在他周围,一些路过的百姓看到自己眼前的这个瘦的像条人干的人,眼里皆是透漏出一种贪婪的眼光。
这种眼光让长孙忌很不舒服,甚至说还有些恶心。这些百姓眼里的东西他能看懂,也可以猜到。那是人在看到食物的眼光。
这让他想起了前世在网络上看到的一张图片。在非洲大陆上,一只秃鹫在一旁整理着自己的羽毛,准备等待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女孩饿死之后,去享受自己的美餐。
而现在这群东武阳的百姓便是那只秃鹫,而眼前这个人便是那个等死的小女孩。
“你是何人?又有何本事觉得可以让你连跨几职,成为我的谋士?”长孙忌张口问道。
“呵呵。在下只是这东武阳一个坚守底线的人罢了,至于本事,倒也自认为有几分才智,可以帮助将军解决将军现在所忧心的问题。”
“哈哈,你既然知道我的是谁,那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你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份,又有何事能让我感到忧心?”
这个中年人听到长孙忌所言,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不够以他现在的样子,倒是让人感觉有些渗人。
“将军此言差矣,所谓忧心之事并不会因为身份的尊贵贫贱来决定是否存在,就连当今圣上也会对国之大事每日忧心,又何况将军那?”
长孙忌撇的这人一眼。这人的意思,长孙忌自然是听明白了,无非是在说,就连尊贵如当今燕帝都有忧心事情,更何况你一个在外出征的将军那。难道你比燕帝的身份还要高上几分?
这种道理并不难想到,只是眼前之人以现在的自身情况,来面对自己这个统领全军的大将军还能条理清晰,不卑不亢,甚至话语里面有些绵里藏针。倒是让长孙忌感觉这人倒也是有意思。
他现在有种陷入死胡同的感觉,自身实力比不上粮军,周围有没有什么有利的地势,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中地利、人和两者都占不到,至于有些虚无缥缈的天时,长孙忌根本就没有抱有希望。
他此时已经在大街上转了那么久了,依旧没有什么头绪,长孙忌也不准备在接着逛下去了。
看了看这个模样怪异的中年人,长孙忌心里暗道:“说不准此人可以给自己一些惊喜。反正就算是自己一时也想不好好方法,就算此人没有学识,那自己顶多也就损失一些时间。”
“先生说话倒也是有趣,这个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生若是不嫌弃那便陪我回到住处,我们在细细交谈。”长孙忌向这个人拱了拱手。
“好,将军请。”那个中年人点点头,向长孙忌还了一礼。抬起步子就要跟着长孙忌,不过一抬脚,身子便猛然向前一扑险些跌倒。
长孙忌和他原本就距离不远,中年人向前一跌,两人也不过就只有一臂之远。长孙忌见他马上就要跌倒,手疾眼快,伸手便掺住了他。
“先生,要小心一点啊。”长孙忌将这个中年人扶起笑着说道。
“多谢将军。”中年人扶着长孙忌又重新站了起来。向着长孙忌拱手道谢。
长孙忌笑了笑,见他这个模样,知道他也走不了路,便将不远处的一个士兵招来,亮明了身份,吩咐他招来一辆马车,然后便让士兵扶着这个中年人上了马车。
等到长孙忌也坐上去之后,车夫便挥舞着鞭子,向着郡守府奔驰而去。
一路无话,等到了郡府,长孙忌便将中年男子带到了会客厅。分主次坐下之后,就有小厮端着一个茶壶和两个碗走了进来。
那小厮看到坐在一旁的中年男人,先是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将瓷碗放在桌子上,然后用茶壶将瓷碗倒满。
那中年男子看着从茶壶里倒到瓷碗里的乳白色的液体,眼底透过一丝疑惑,随后,鼻尖耸动,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
“先生见谅,府里没有什么好茶,所以只能用米汤代替,还望先生不要见怪。”长孙忌看着那个中年男子,解释道。
“自是不会,大饥之年,米比茶珍贵,而对我来言,些许米汤便是救命之物。多谢将军。”中年男子道谢道。
堂堂一个郡守府自然不会说是连一点会客所用的茶水也没有,这个长孙将军将米汤代替茶水,显然是看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已经不能够撑住多久,给自己补充一些能量。
所谓的没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