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虎微微愣了下,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放,笑眯眯的道:“怎么,你要打算帮他还钱吗?”他笑了下,沉吟着并没有立刻回答,高老虎和杨老大对视了一眼,略微斟酌了下说道:“小陈啊,不是我只认钱不认人,可开赌局放喜儿是非法生意,这口饭吃得风险很大,出了事就得蹲笆篱子,而且,江湖上都是各种关系,这个口子一开,日后的生意就没法做了。所以,帐肯定不能烂,不过既然你张嘴了,利息可以免了,其实,你根本没必要见他,直接把六十万打到账面上,他马上就没事了。”
他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老虎哥,不瞒你说,我根本没那么多钱,但我这个朋友,家里还是有些实力的,在平阳经营了个连锁超市,已经二三十年了,照理说不应该凑不出这笔钱的,我是合计跟他见上一面,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我可以代为帮忙。”
听他这么一说,高老虎爽快的答应了,随即说道:“那咱们就先吃饭,吃过了饭再去见他不迟。”说完,见他站着没动,于是微微一笑,拿出手机挂了个电话,不大一会,房门被轻轻敲了几下,一个胖乎乎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老郭啊,你带陈总上楼去一趟,见下那个田老板。”高老虎指着陈曦说道,老郭连声称是,转身朝他微微一笑,他则赶紧和杨老大以及高老虎点头示意,跟着老郭快步出了包房,径直朝三楼走去。
上到三楼,在最里面的一个房门前停下,老冯直接拿出钥匙开了门,先是探头往里看了眼,然后才转过身来,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在迈进房间之前,陈曦的脑海中出现的画面是这样的,一群凶神恶煞般的壮汉,叼着烟卷,手里拎着木棒或者斧头,而田建州则蜷缩在角落里,身上血迹斑斑,衣服被撕成一条一条的,额头嘴角的伤口还汩汩的涌出鲜血,那些壮汉们恶狠狠的说道,不拿钱,今天就弄死你!而他进去之后,应该冷冷的扫视一圈,然后不屑的道,都给老子滚出去......这场面,太牛逼了!
可等进了房间,却发现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房间里的装修虽然算不上豪华,但典雅温馨,地上铺着鲜红的地毯,脚感非常舒适,清一色的欧式家具,一看就是高端产品。田建州则呆呆的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面前还摆放着几样水果,就连茶几上的香烟都是顶级的南京九五之尊,一百块钱一包的高价烟。
听见有人进来了,田建州也不抬头,只是低声说道:“着什么急,我还能差你们钱是咋的!”
老郭见状,赶紧很客气的说道:“田老板,您别误会,有朋友来看您来了。”
田建州明显吃了一惊,抬头一见进来的人是陈曦,顿时就愣住了。
“你怎么来了?”他的表情有点尴尬,叹了口气道。老郭则指着门边的一个按钮道:“陈总,一会您要是想出去的话,就按这个铃,我就过来给你开门了。”说完,小心的朝二人微微鞠了一躬,这次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舅......”他咬了咬牙,觉得还是这个称呼比较合适,虽然多少有点别扭,但还是叫了声。
田建州颓然的往沙发上一靠,拿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上一口,苦笑着问道:“傻小子,别人都躲着,你咋还主动往上凑呢?”
他淡淡一笑:“正好遇上了,总不能装不认识吧?”
田建州看了他一眼,惨然一笑道:“唉,想不到我田建州,竟然落魄到这步田地了,真是太他妈的丢人了。”
他听罢连忙说道:“瞧您说的,不就是输了点钱吗,对您来说,这还算事呀!”
田建州没吭声,只是长叹一声,半晌,示意陈曦坐到身边,然后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小子,我可不是输点钱的事,这一年多,我快把家底输光了!现在,连肯借给我钱的人都没有了,一看是我的电话,干脆就都不接了。”
陈曦当时就傻眼了,他做梦也想不到,田建州竟然败家到了如此地步,愣在了那里,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原来,田建州嗜赌成性,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是玩个麻将,一宿下来,输赢虽然也有几万块钱的时候,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他这个年纪的成功人士,没事好打麻将消遣的人很普遍,而且麻将属于输赢来回拉锯型的游戏,玩来玩去,无非就是兜里的钱换个地方而已,所以家人包括田老爷子在内,也都并不在意。可自从前年去了趟拉斯维加斯,他便迷上了百家乐这种风靡全球的赌博方式,并一发不可收拾。
相比打麻将等传统赌博,百家乐更快更直接,用东北话说,这叫一揭两瞪眼,刺激得很,没什么技术和规律可循,玩得就是运气和胆识,大起大落,大开大合。
刚开始的时候,田建州是去澳门赌,但那毕竟路途遥远,耽误时间,后来经人介绍,才找到了安川高老虎这里,刚玩的几个月,他还真赢了几十万块钱,然后便越赌越大,直到三个月前,他把手中价值一百五十万的筹码都押上去,却一把输了干净。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他的噩梦就开始了。越赌越输、越输越赌,他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漩涡之中,根本无力自拔。
事实上,时代超市,远没有陈曦想象的那么挣钱,尤其是最近几年,零售业在网购的冲击下进入了寒冬期,再加上大型连锁超市的挤压,使得经营了快三十年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