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佳氏虽曾未亲见吉布和阿木尔的惨状,可却有所耳闻,骇得脸色变了变,忙道:“格格说笑了,奴才怎么会‘别有所图’呢。”
正说着,董佳氏的眼中露出一丝惊喜的光芒,索伦图和孟古青跟随目光扭头望去,原来是皇太极来了。
众人连忙跪拜,皇太极见到他们也觉得很惊喜,下了龙辇停在董佳氏的脚边,淡淡地道:“福常在,你也来了?”
“奴才向皇上请安。”董佳氏极是恭敬地迎合着他,脸上笑成花儿。
皇太极瞧着董佳氏的气色比前段时间已好了许多,明眸皓齿又现出诱人的姿容来,不知不觉心里痒了痒,因是在关睢宫的地界,故而压抑着,唤了一声“起”,又问她:“你是刚来,还是要走。”
“奴才刚刚向宸妃娘娘请过安,这便要回去了。”董佳氏微微抬头,欲拒还迎地瞧了瞧他,水汪汪的眼中有着抹不开的柔情蜜意。
皇太极也正瞧她,四目一撞,心内更热,忙偏过了目光,点头道:“你有这份心很好,先跪安吧。”
董佳氏有些失望,却不敢多说,便带着乌云珠离开了。
声音传入屋中,海兰珠便咳嗽起来。正好徐文魁还留在屋中汇报董佳氏的身体状况,因此便急忙停下诊脉。这一举动倒是很好的掩饰,众人进来时顿时误会徐文魁是来瞧病的,忙关切地围了过来。
海兰珠见到丈夫和儿子为自己焦急甚是欢喜,却又心疼他们,忙道:“你们怎么来了。”
索伦上下打量着急问:“额娘,你又哪里不舒服了?”
也许是整日烦躁导致的,这么久了,海兰珠脸上的痘痘还未消。海兰珠每次照镜便觉得自己越发丑陋了。心里充满了厌恶和沮丧,自觉如今已要靠着利用别的女人才能拉回皇太极,已是深深的悲哀,若是连儿子也掌握不住,那这后半生便一点指望也无。想到便去试探索伦图:“小八,以后无事待在额娘身边不要走开,额娘见不到你会害怕。”
菟丝花般的女人有何益处,不过是自苦罢了。
孟古青瞧她那样恨不得拿根绳子栓住索伦图才好,顿时感到可笑与悲哀,便尝试一劝。可是海兰珠毫不领情。
“算了吧,孟古青,你服侍皇后都忙不过来。就不用在我身上费心了。”海兰珠深刻地记着“独娶”,眼一瞥偏又见着了戒指,感到十分地刺心,忍不住反唇相讥。
孟古青碰了钉子也不想再讨好她,淡淡地笑了笑。观望着房中的其他物什。
海兰珠的屋子永远是干净而明亮的,甚至比清宁宫华丽得多。与哲哲常年清淡的口味不同,海兰珠总喜欢那些俏丽和繁复的花样,绣在床帐上到了晚上就算闭上眼睛,摸在手中也会觉得开心和满足。
因为曾经连年的战事,皇太极常令后宫节俭。但对海兰珠和小八却是异样的溺爱,唯恐不能给他们最好的,不管如何奢侈也觉理所当然。所以,每隔几日,关睢宫里的物件都会换上新的。
孟古青看见这些便更明白海兰珠菟丝花般的心性,想着香袋,便朝着她身上瞧了一眼。近前嗅了嗅。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问徐文魁道:“徐太医。姑姑的身体怎么了?”
“娘娘有些上火,并无大碍。”徐文魁自是敷衍着。
自从香袋事件后,孟古青不再那么相信他,听这么说便去瞧了瞧索伦图。
索伦图默契地开口讽刺道:“徐太医可仔细些,别出了岔子。”
若是孟古青这样说,徐文魁定是要恼的,但是小八这样做,他便只能更加恭敬地回道:“微臣定当仔细,请八阿哥心安。”
“让江太医再来看看吧。”索伦图想了想,还是不放心。
徐文魁的脸色突然一变,难堪无比。
索伦图便又问:“对了,上回我五哥的伤也是你医的么,他怎么样了?”
因着当时皇太极对硕塞产生极大的厌恶,阻止索伦图和硕塞相见,所以他的伤情索伦图并不知晓,自以为必是徐文魁料理,岂知却问错了人。
徐文魁因利而趋十分尴尬,也只好搪塞了过去。索伦图见他样子有些怪怪的,便与孟古青交接了眼色各自存疑。
一时气氛陷入沉默里,皇太极听得心动,便来解围道:“江行舟行事不稳,还是文魁开药吧,对他朕比较放心,文魁,你这便回去开药然后亲自送来,小八,孟古青你们也先回去吧,有朕在这儿陪着就够了。”
索伦图便应了他,带着孟古青走了。徐文魁也急忙跪安。
海兰珠瞧着三人的背影出神,直到皇太极连唤数声方才觉出了异样,将目光转回,淡淡地叹息着。
皇太极也有些哀怨,便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
海兰珠见他不高兴便想起了行猎中所发生的不快,顿时惊恐的一颤,想着不能总是让皇太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便不大情愿地提起了董佳氏。
皇太极也正想着董佳氏,听在耳中竟有几分得称心意,当然他不便表露什么,便借着问起乌云珠的由头来查问,不太相信海兰珠当真要收养她。
海兰珠因此淡淡地道:“臣妾不过是太过寂寞,所以把她身边解闷而已,她哪里就配让我收养了。”
原来是当作“宠物”一般,皇太极原是害怕有别的心思,眼见得如此便也放了心,随意地道:“只是乌云珠不能住在关睢宫里,不然孟古青会吃醋的,教她还在衍庆宫里居住,早晚来请安,时常伺候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