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的话就像泼出的水,再也收不回。叶布舒醒悟过来,马上便抓住福临不放:“不行,你不能去,还是好好地在衍庆宫吧。”
“为什么,四哥,你刚刚还让我去的。”福临一想,肯定是因着改玉牒的事,于是更想深了一层,他懂了。
豪格还在,索伦图不是嫡子,若要继承大统必然已经改在了哲哲名下。这样看来,海兰珠必定是不知道的,因为,这些天来并没有听到她闹事的消息。
如果强行要去找她只会被阻挡,到时便没有了出席大典的机会。福临想着咬了咬唇,便乖乖地道:“四哥,我听你的。”
福临已想到一个很好的办法,他有把握可以保全乌云珠的命,同时也为着自己出一口气。
为着一搏,他想着心儿都痛了,也乖乖地忍下来。
不知不觉福临已经变了,变得腹黑和阴郁。叶布舒比他年长许多,竟然看不透,还很天真地劝了一阵,又道:“九弟,你且心安。皇阿玛答应过不杀乌云珠,他一定会做到的。先去歇歇,等大典过了再商量,明天我们都要出席大典。”
福临乖乖地点了头,默默忍耐。
几个时辰后,天亮了。一大早,索伦图便被唤起更换秋香色的吉服,还有十三颗东珠的吉冠。这些都是太子的规格,那些样式繁复华美异常的服饰极是明艳,但索伦图穿戴起来却没有一丝喜意。
索伦图还在想着多尔衮,很伤心。
为着遮掩泪痕,皇太极还教人在他脸上扑了淡淡的香粉,并且拉住索伦图的手叮嘱道:“记着,小八,过了今天你就是太子。所有人都仰望着你的威仪。你千万不能让他们看笑话。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镇定,一切以大局为重。笑一笑,别那么难过。等下你额娘来了,不能影响她。”
大喜之日,海兰珠自是有资格参加庆典,并且对发生过的不幸统统不知情。因着瞒骗她,皇太极这些天藏头露尾,而今到了最后关头,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胸中迟滞着一口闷气不散。难过得很。
索伦图见状便乖觉地点头。
再一会儿海兰珠来了,却是拉着哲哲一同进门。而且因为太高兴,竟是边走边说。眉飞色舞地停不下来。哲哲只好由着她,却是极尴尬的。因为皇太极下过命令,哲哲只好将玉牒已改的秘密一直瞒到现在,可是见着海兰珠天真的样子又觉得很羞愧。
皇太极明白这份苦处,急忙上前来解围。大家休息了一阵,便按着规程开始了仪式。
索伦图在仪仗的簇拥下到达保和殿,一路上,跪拜的官员无数,索伦图听见他们的声音,忍不住心潮起伏。却是在想多尔衮。
“放心吧,十四叔,我会做到的。我不会让您失望。”索伦图轻轻地自语着,沾湿了睫羽。
在哭出来之间,索伦图很好地制约了自己,取而代之的是完美流畅的步伐,高贵庄严的面孔。令人叹服。
尽管只是一夜的变化,他却已经成熟了许多。
一路顺畅。索伦图步入保和殿中,目光一扫,便见着嫔妃和兄弟姐妹分列而立,索伦图的眼睛溜了一圈,见着孟古青随公主列站在中间,身着橘红色的印花缠枝莲氅衣,如火焰般明亮,顿时心中多了几分勇气,很高兴地点了点头。
孟古青微笑着,拿眼神点点,便低下了眼帘。
索伦图收回目光,坚定地朝着前方的皇太极走了过去,为着即将接受太子的宝印和诏书。
庆典中最关键的一环来了。宝座上的皇太极正满怀期待地等待着,温柔之至。
索伦图离得几丈远时便跪了下来,正要叩拜称颂,突然间队列中响起不和谐的声音:“皇阿玛,儿子有话要说。”
冷冷的句子冒着寒气,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凝聚了,愕然无比。
福临面无惧色地走出了队列,大声道:“皇阿玛,儿臣有一事相求,请皇阿玛务必答应。否则……”
竟是有几分威胁的意思。这下,周围的惊疑声更响了。在正座上的皇太极捻捻手指,冷笑道:“福临,你有什么要求等会儿再说,皇阿玛一定会答应你。”
“不,皇阿玛,这件事也很重要。”福临拿出一往无前的勇气,他拼了。为着被当成诱饵的怨恨,为着受尽痛楚的折磨,他要在这个大典上看索伦图脸面丢尽才能解气。
皇太极面色一冷,想了想起身从宝座上走下来,走到福临跟前笑道:“福临,究竟是什么事。”他将耳朵贴近福临的唇边,盼他能小声一点。
福临望望周围,偏是大声喊出来:“请皇阿玛遵守诺言,不要杀乌云珠。”
这下,队列中有了更多的惊疑声,更多的目光追逐着不放。
董佳氏的死已经传开了,福临这样保全她的女儿,本是一片好心,可在立储大典上提出来,无疑是在打皇太极的脸。
福临竟然大胆到这种地步,难道是疯了吗。
众人惊惶地面面相觑,更多人将目光投向了庄妃。庄妃呆得像一块木头,因为在想多尔衮,对这些充耳不闻。
皇太极气得受不了,但不能破坏气氛,便对福临再劝道:“皇阿玛不是答应过你吗,你怎么又提了。好好,你先回去,这件事以后再谈。”叶布舒和谨妃为着大局着想,还未将字条的事上报,所以皇太极想不明白。
“我不管。皇阿玛,我要乌云珠活着,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您都不能杀她,不能伤害她。”福临愤怒地握紧了拳头,冷笑道:“皇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