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古青眨动着微红的眼睛,提及无欲堂相会之事似要滴下泪来,最后说:“九阿哥有这样一个贤惠的女人陪伴在身边是何等幸事,既有了她,又何必有我。”
“她。”想不到乌云珠肯如此牺牲,福临也觉得很感动,但是使得孟古青不开心就是极大的祸事了。他叹了口气,急问着:“你可千万不要这样想,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孟古青“惊讶”地眨了眨眼,心想,因为我代表着财富和权力是吗,你也太自以为是了!这便叹口气道:“可是我不想乌云珠不开心,而且,我也很不开心。”
“你是要我休了乌云珠吗。”福临有几分痛楚握紧了手指:“小八将来终究是要纳妾的,你还是不要做天真的梦了。他是太子,他的女人一定会比我的多,我的女人少,对你的宠爱就能多一些。”
“是吗。”怎么不说是你太差劲没有女人愿意嫁呢。孟古青装作焦急又好奇地去问福临:“为什么?”
“因为皇阿玛一定会为利益着想。”福临本不想说,但看见孟古青清纯的双眸不知不觉地打开了话匣:“咱们满人选秀纳妾,美色并不是最要紧的,娶得还不是各方势力。”
的确如此,要不然皇太极也不会不顾海兰珠的幽怨,每一次选秀都会纳进新的女人。来自不同环境的嫔妃们其实是代表着家族的利益,皇太极宠幸着她们,一方面得到身心的欢愉,一方面则是得到了制衡的好处。
倘若索伦图一生只娶孟古青一人,这种平衡势必要被打破。所以福临这样说也是有“道理”的。不但是他,很多人也认定了孟古青的“独娶”只是痴心妄想,而小八之所以答应她只不过是因为年纪小没有想通而已。等长大了知道了其中的好处自然会改变的。
这一点的确是难题,但是孟古青早已在私下里和索伦图商量过,他的答案是坚定的,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可惜除他之外绝大多数人都是反过来想的,于这一点,孟古青懒得去解释和证明。因着这些人不但把女人当成发泄的工具,还当成青云直上的扶手,真是可恶至极。
她冷冷一笑,正好反讽福临:“原来您也是这样想的,喜欢我只是为了我能带来好处?”
“不。不!”怎么会说错话掉进自己挖的陷阱里呢。福临惊极地摆手否认:“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不要乱想。”
“可是一直以来我对您并不好,您在这种情况下却喜欢我。难道不是很奇怪吗。”孟古青饶有兴致地提及几件往事,又喝问着:“何况您凭什么认为我有必要和乌云珠分享?”
她的笑容温柔而亲切,却像一个又一个的耳光扇向福临的脸。
福临面红耳赤,闷闷地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焦急地问:“你要我怎么做才能证明诚意。难道真的要我休了乌云珠吗?你这样霸道,实在是……”
霸道?真好意思!孟古青随手放下食盅,轻轻一笑,眼中划过针样的光芒,回问:“太子爷从未嫌我霸道,我倒不明白。您凭什么嫌我?”
福临呆住了,心如乱弦。
孟古青眨动着明亮的眼睛,顺势回击:“既是嫌了我。九阿哥还是去找不霸道的人吧,我没有作小伏低的习惯。”纵然经过了重生,福临真的一点都没有变,骨子里的自私和暴戾还是这么明显。可惜他已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命,庄贵妃也不会再是富贵无双的皇太后。“罩”着他任他为所欲为。既然是这样,有什么必要对他客气呢。
福临的心被刺痛了。狠狠地咬了咬唇。他不想面对这个迫切的问题。虽然明白乌云珠和孟古青谁更重要,可是舍了乌云珠也就等于舍了这些年来的感情,还有和乌云珠联结在一起的董鄂家族。鄂硕现在已经被安排到福利署,倘若将来势起,对乌云珠和他也会有所帮助。硕塞看中福临也是由于这层关系,倘若舍了乌云珠,这一切也许都会成为泡影,于他而言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要用乌云珠来通过孟古青的考验,这太冒险了。
他默默地思量了一阵,叹气道:“孟古青,其实在我心里你是一个好女人,你特别地宽容,你……”
“九阿哥,何必再夸我,请早些安置了吧,我不打扰了。还有,依着您的身体状况,我想提醒您,请灯的事若是在明天不能继续,您就不必来了,我会请三嫂代劳顶替您的位置,我和太子还有她三人请灯。”想灌迷汤?太可笑了!孟古青丝毫不为所动,冷冰冰地瞧着他。
“我去我去!”竟是要拖着伤病的身体去请灯,福临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了,却是没有办法。孟古青的身上有教人欲罢不能的力量,他无可奈何。
“那您就好好保重吧。”孟古青淡漠地打量了他一眼,起身离开。
“你。”福临想唤住她,却悲哀地发现,他根本没有“本钱”这样做。孟古青滑得像泥鳅,他抓不住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溜走。
究竟该如何是好呢。福临望了望放在小桌上的牛奶,被它的香甜勾引得心慌。随后默默地想了一阵,最终决定还是去见乌云珠。这一回,他带着戴春荣潜入衍庆宫的侧屋,结果,却见着乌云珠紧紧地抿起唇角,身儿也有些发颤的样子,似是很不情愿看到他。
“你怎么了。”福临预感不祥地问:“你害怕我?”
“爷。”因着在无欲堂发生的事,乌云珠真的好害怕福临这次来是扔给她一纸休书。
结果偏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