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如临冰点的静。一瞬之后,人们齐刷刷地瞪向了孟古青。
世人总是如此,对于“男女之事”一向只苛求女人的罪过,可悲又可恨。孟古青傲然地微仰下巴,不反驳也不害怕,甚至轻抿起唇角,露出鄙视的笑容。
沉默是金,总会有人先沉不住气。她等了一会儿,听到“砰”的拍桌声,眸光一扫,见海兰珠涨红了脸气疯了似的,心道“上钩了”,这便浅浅一福,回应道:“姑姑别气坏了身子,小心手疼。”
“我早就知道会出事。臭丫头,你太过分了!照这么算,上回在弘德殿其实已是真的!”海兰珠由此及彼想起了从前:“那时候布木布泰告你的状,你还说她污蔑你,结果竟敢有第二次!你不要脸!”
记性再好没有谋算也是枉然。孟古青冷淡地顺水推舟:“姑姑问清了吗,这件事涉及的并非我一人,姑姑这样定夺怕是会引人非议吧?”
海兰珠突然意识到,刚刚乌云珠是连索伦图一起拉下了马。如果不救孟古青,连索伦图也会有危险,她的心顿时软了,去问索伦图:“小八,你怎么说?”
如果索伦图肯给她面子,她当然也会给他面子。
但是她错了,此刻索伦图的怒火是不可想象的。
索伦图满含失望的眼中射出一道寒光,冷笑道:“额娘,如果您相信我就不会问我,孟古青没有错,我也没有错,我们没有做肮脏的事,肮脏的是你们的心,你们胡思乱想就要定我们的罪,真好笑!”
“你真的跟她同寝?”海兰珠吃惊地盯住他不放。惊呼道:“你真的跟她做出苟且的事!”
用用你的脑子吧,白痴。孟古青见她又想抬手打人,忙道:“姑姑,谁是谁非您还没有问过。乌云珠怎么会知道弘德殿的事,您为什么不问一问?您不问,我替您问!”
对呀。海兰珠突然醒悟过来,呆了一呆。
孟古青动了动身子,有些难受,没有人松绑只得暂忍一时,她转去问乌云珠:“乌云珠。弘德殿之事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亲眼所见?”
“奴才没有看见,可是贝子爷看见了。他看见你们搂搂抱抱的!”乌云珠压抑得太久了,急吼吼地只想报仇,一下子便抛出了福临。
“是么,那你有没有问过贝子爷又为何会出现在弘德殿?”孟古青拿眼神点点众人,示意他们关注。
“奴才不知道。”乌云珠的确是太急躁了,可是这是避不开的一环,她只好避重就轻地强调:“格格你别想见风使舵,你是勾引太子爷,跟他没关系!”
“还是先弄清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弘德殿,再来说同寝的事。因为两者之间密不可分。”孟古青转向了偏安一隅的福临。轻笑道:“贝子爷,请您拿开身上的被子。”
“你想做什么。”难道不是关心才为他盖上的吗。福临一想身上穿的衣服,突然惊呆了。
昨夜。福临和孟古青到达弘德殿时比后来人都早,虽有雨势所迫,还不到必须更衣的地步。所以此刻福临身上还是穿着办喜事的吉服,只要大家看一眼就知道他是从新房里逃出来,而且没有回去过!
孟古青当初在离开弘德殿的时候便是为了掩人耳目才这样做。现在显然已经不需要了,她以福临身上的吉服示意众人:“贝子爷昨夜办喜事。却偷溜出了毓庆宫,我们在弘德殿附近相遇,为了避雨才会和他一起入殿。至于太子爷也是发现他不见了,才会寻到弘德殿,当时雨势太强,而且贝子爷有伤在身我们岂能弃之不顾,只好陪着他一整夜未曾离开。除此之外,图雅和度丽娜嬷嬷都在,试问当众我岂能跟太子爷有不轨的行为,贝子爷这样污蔑我们,根本只是为了掩饰他自己的私情。”
“什么私情。”海兰珠气得嘴唇发抖:“你别是想随口一说便抵挡过去。”
“那么我呢。”索伦图突然出声:“您怎么不问问为什么福临会出现在那里,就一口咬定我有罪?真正有罪的是福临,是他竟然不顾大体地‘潜逃’,还不是为了乌云珠!昨夜乌云珠明明当众承认情愿排名在后,却是两面三刀!”
昨夜乌云珠当众哭哭啼啼,根本就不想排名在新人之后。但是此刻的她却是躺枪了。被一致围攻的结果使事情变成了福临为了她潜出毓庆宫,赶到乾清宫向皇太极讨还公道。乾清宫是皇太极的寝宫,弘德殿又是乾清宫西偏殿,福临是饮过酒的,完全有可能倚酒逞凶,不顾规矩地冒险。
这样的说法足可以取信于人。
最要为紧的是,皇太极的心一向是偏的,因此虽然知道是索孟二人在“移花接木”也不去拆穿,而是“很生气”地怪罪下来。
就这样坐实了过错与罪名,再难翻身。
孟古青已知结果,浅浅一笑后侧身去问福临,乘胜追击:“贝子爷,您自己达不到目的便要我和太子爷也不好过是不是?可惜皇上英明,绝不会纵容您胡作非为!”
福临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已无法再强调什么。皇太极的心有多偏他向来都知道,只好闷闷地说:“想是我酒后无德,做了些什么都忘记了,还请太子爷和表妹不要计较,看在我有伤在身的份上忘了吧。至于乌云珠,她是伤心过度胡说八道,你们要罚冲着我来。”他终究输在自以为是,以为寨桑和博礼一到便可翻身,可是却错估了事态,闹了个大大的没脸。而今,他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两位老人,希望能有一个较为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