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布里开了门,福临进来瞧见他们便笑了:“人说金童玉女我还不信。今儿是见着了。这可真是羡煞了旁人啊。给太子爷请安。”说罢,依旧打千。
福临已是贝勒,再这么恭谨倒嫌过分了。索伦图也不忍受礼,忙说:“你身子才好,过来坐吧。”
福临便笑着投望孟古青:“我是来讨茶喝的,身上不太自在,总是热。”他睡了一下午,满身都出了汗,自是很像发烧的样子。
索伦图抬手碰到他的胳膊倒也信了,便说:“巧了。我也有些不舒服,梁思善等下便端草药来,我让他多盛一碗吧。”
福临这回带了鲁嬷嬷来。忙说:“嬷嬷去瞧瞧,我也叫梁思杰煮了,都是一样的,应该也快好了,教他端过来吧。”
不一会儿。梁思杰便如约而至,却是走在梁思善的后面。
福临佯装全不在意,等两碗药都放在了眼前,便抢先端了起来。
按规矩,应有奴才试药,但索伦图见着福临这般洒脱便觉得自己亦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同样一口喝尽。
福临压抑着内心得逞的兴奋,轻笑道:“原是觉得这药苦,见着太子的豪气才知道我算得了什么。却是丢脸了呢。”
索伦图亦笑:“你未免太谦了,倒使我不安。”
福临放下碗,方才说道:“我是来报喜的,皇阿玛早上见我时说明早放粮。教我同太子前去服侍,我这样的人能沾您的光真是太幸运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温和的眨着眼睛。却是带着期许的哀求,仿佛索伦图的心情不好便可免去他的机会。索伦图见他这样既无奈又多了几分同情。便说:“你放心去吧,我没有不乐意。”
福临便又笑了,又去瞧孟古青:“表妹做的腰带真好呢。”
索伦图极是钟爱那腰带,回屋后便替换了,福临的话倒听不出嫉妒,便是羡慕之意。索伦图倒不好生气,便是闲聊了片刻便打发他回去。
发热药的药性有着时间的要求,因着只有半包效力慢些,待到晚上索伦图睡下才发作起来,到天明时仍是昏昏沉沉。
皇太极见着这样自是不许他去放粮,也听从他的意愿不让旁人告诉孟古青,只是命令他好好歇息。索伦图缺席,原本只是作为旁观的福临便成了要紧的人了。另外皇太极亦点了博果尔,作为随驾的人选。
他们在官衙对面的酒楼上安静地坐观。
为着正视听,这次放粮的地方选在了五平县衙门口,福临到达之前,便有官差搭灶架火煮了白粥,而且因为有鸣锣开道很快便召集了许多百姓。但这些人都只敢于道路两旁观望,没有谁敢真的去尝粥,一来是为着皇威面前不敢冒犯,二来是不相信朝廷,三来便是大家都有一种从众心理,很期待英雄出现。
按照福临禀报给皇太极的计划,自是不允许这样的人轻易出现的,因为第一人必须举足轻重才有足够的可信度。根据他们的安排,过了许久都没有人去做第一个尝粥之人。时间越来越久,茫然观望的人们却是逐渐不安了起来。
当派粥的衙役再一次请求老百姓们勇敢出来试一试时,偏是有个地痞模样的出列叫了起来:“听说之前的贪官在粥里放了五石散,坑害了多少人命,人人皆知,连当今圣上的九子纯贝勒爷也都受了害,我们如何知道这一回没有再放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来害我们?”
音落,便有许多人起哄。有许多无主见的百姓们便也跟着信了,这便欲散开回家。
哪能说走就走。官差先是温和地劝了一阵,见着不管用便叫骂了起来,拿哨棒铁链殴打强锁不许离开。偏是这时,福临如天降的救星般地分开人群,大喝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