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睢宫。
海兰珠倚靠在铺了厚棉的贵妃榻上,守着不远处的床上沉睡的淑雅。自从说破了假孕的事后,她一直有着不安的情绪。皇太极千叮万嘱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以确保试探的成功。可是她还是为了安抚淑雅讲了出来。
她很担心,却又安慰地摸摸心口,告诉自己说不会出事。便是在这样的心情中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做了一个恶梦,梦见索伦图已经背弃了她,再也不认她这个母亲。
海兰珠被吓醒了。由于惊恐竟是泫然欲泣。考虑到淑雅还睡在房里便强忍了下来,想要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便教人做吃的送来。
守在外边的乌云珠应了,恭顺地退了出去。
海兰珠见她竟是无时无刻勤勉的照顾自己,感动极了。也更加存了偏向她和福临的念头。这会儿,却有守院太监报告说索伦图来看望,而且带了些食物。
海兰珠想到刚才的梦,心脏有着刺痛的感觉,便说不想见,但却收下了食盒。
再过了一阵子,福临也来了,而且也同样带来了食盒。
他和索伦图送的差不多,都是往日海兰珠爱吃的东西,汤类尤其丰富。各类补汤都是宜于养胎的。海兰珠感受到了温暖,心情好多了。
同样,御膳房也是日日送来滋补之物,不敢怠慢。
便是这样,过了几日后,却终于有了是非。
福临捉摸着时辰踏入了关睢宫,并且瞧见海兰珠又一次接下了食盒,似是即将享用的样子。
那一碗是冬笋鸡汤,加了枸杞等物,海兰珠刚刚掀开食盅便飘出了香气来。苏布达和萨娃守在一边,示意已经着人试尝过。并没有问题。
福临绕过屏风,看着海兰珠喝了一口,笑着跪了下来:“儿子向宸额娘请安。”
海兰珠看到他身后赶来的是徐文魁,笑道:“真巧,你和徐院使一起来了。你们今天来得好早。”
福临满足地笑了:“是儿子这几日一直有向徐院使讨教食疗方子。原来滋补之道也是博大精深的呢。儿子想请宸额娘恩准乌云珠也一并学习,才能更好地侍奉您。”
海兰珠又喝了一口鸡汤,应道:“你说得是,下回就叫乌云珠给本宫做些食汤便是了,不一定要鲁桂嬷嬷做,天寒地冻的要你从颐和轩送来岂不辛苦。”
福临听了。却是露出诧异的神色:“宸额娘,儿子正要请您恕罪,今天儿子来迟未曾备汤。怎么您……”
海兰珠惊住。执勺的手一松。
福临赶快接过碗来品了一口,大惊小怪地叫道:“天啊,这里面有红参!”
海兰珠一听红参,顿时心如死灰。曾经宁答应还活着的时候,有一次滑胎就和这个有关系。当时还是江行舟检查出来的,红参于孕妇乃是大忌,但却可以用食材中和味道,使它不那么明显。
海兰珠马上问是怎么回事。
萨娃吓呆了:“奴才也像上回那样,出去时只见食盒。奴才还以为又是纯贝勒,奴才该死!”
竟不是福临。那便只剩下索伦图了。海兰珠骇得浑身发抖,紧紧地抿着呼吸。如果这次怀孕不是假的而是真的,那她很可能早已经滑胎了。而且是福临背了黑锅。这是一条一石二鸟的毒计,索伦图竟是这么狠辣!
海兰珠激动得说不出话,泪水情不自禁地涌落,怎么也止不住。
福临焦急地向前一扑,大叫道:“宸额娘你要不要紧。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徐院使。你快来看一看呀!”
徐文魁配合地向前倾,装模作样地诊视了片刻道:“娘娘无碍。”
福临看他这么敷衍,竟有些仇恨了起来:“院使也太马虎了,红参乃是大忌怎会无碍,你我都亲眼看到宸额娘喝了好几口。她和孩子都会有危险的,你怎么能说无碍呢。”
徐文魁微微皱眉,口气仍是淡淡的:“微臣确定无碍,请纯贝勒不要再说了。”
“你胡说。”福临冷笑:“刚才在路上,院使分明还同我说过,红参,当归,桂圆这等大热之物孕妇忌食,你怎么转眼就忘了。”
徐文魁怔然,露出一丝不忍的眼神,但他所看的不是福临,而是海兰珠。
海兰珠顿时想到了索伦图。徐文魁这是在顾惜他们的母子之情,所以才强说无碍,是为了帮索伦图脱罪。
徐文魁继续地配合着福临,福临有多么着急,他便有多么推托。
海兰珠终是上了他们的当,急忙下令传召索伦图,还有请皇太极也一起过来。考虑到哲哲的身体,皇太极没有通知她,也没有通知清宁宫的人。
索伦图比皇太极早一点。等他进入到关睢宫的时候,海兰珠容不得辩解便要打他:“你这个孽障太让我失望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太可怕了!”
下人们拼命挡着,索伦图看到当中还有苏布达嬷嬷。相当惊愕。等他看到福临也在场的时候,稍稍有点明白了。福临或许再度陷害了他。
索伦图思量着,尽可能地冷静下来,等到皇太极也赶来之后,便如往常那般的请了安。
皇太极当然也不可能相信索伦图会这么做。但要说是福临的陷害,也是没有证据。皇太极听各人说过事情经过后,却问福临:“这汤中和了食材,不易察觉参味,你却如何品出来了。”
福临一骇,这的确是个漏洞。
徐文魁在旁插嘴:“这几日纯贝勒寻臣问些食材疗补法子,常常品鉴,大约是这样才品出来的吧。”
福临稍稍心安,附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