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舟实在挤不进去,见无人来拖他行刑,便也安静的跪在角落,等候发落。
等到皇太极大安,天也快亮了。众人纷纷摸帕抹汗,做出很是出过力气的样子。偏又诚惶诚恐的表示忠心。皇太极看了更加恶心,眸光一转,瞧见了始终安静的江行舟。
他有了主意,便挥手教侍卫把旁人拽了下去,却暗示江行舟排在最后。
江行舟最终没有被拖走,冷静的走到皇太极面前跪下。
“方才的事尤其不要告诉小八。朕最不放心的就是他。”皇太极抬手按了按他的肩:“你着实是个人材,唉。”
可惜是孟古青的人,便不好教他在徐文魁之上。否则海兰珠会有意见。皇太极虽只这样说,江行舟也已明白他的意思。徐文魁虽然刚被摘了顶戴,刚才的功劳又将使他升回来。江行舟不能计较,也不能嫉妒,这是必然的。他知道皇太极在意的是昨夜之事对任何人都要保密。虽然这些不必叮嘱也是熟知的。皇太极单单又说一遍,可见拿他当成了自己人。江行舟心里感激,便也斗胆说道:“皇上,微臣刚才见您手指微颤,宜当留心。若再有这般情形,怕是要中风啊。”
皇太极一怔,眉尖微动,仔细的看了看面前的年青人:“你很忠心,很好,日后朕的脉案你多加留心。”
这便也是有着牵制徐文魁的用意在了。江行舟本没有争宠之心,但见着这样,便也沉默的应了一声是。
皇太极又想了一想:“你可有弟子?”
江行舟懂得他的意思:“有的,只是年轻不得大用。”
皇太极觉得惋惜。因思量海兰珠目前的处境,又有些忧心忡忡。便自言自语道:“日后宫中每位主位所用饮食,一律经太医院分辨。”
“是。”这是为了保护海兰珠,却为着不使她难堪而惠及旁人。江行舟顿时察觉到皇太极情深似海。忍不住感叹海兰珠的福气。但愿她不要误会了才好。
皇太极看到江行舟目光有变,知道他亦猜到了,却不怪罪,而是宛如长辈般的教导道:“你这般年轻,于情却又懂得多少。她便是怨恨朕,难道朕便不护着她?此中因由不许你同旁人说,可知道了。”
江行舟分明感受到这句子所含的心伤,只有一定程度的信任,皇太极才能待他这样。闻言双眼渐湿,低头拜道:“臣定不负皇上所嘱。”
皇太极见着他哭,却是想起了索伦图,不禁开口笑道:“若我早些遇见她,大约小八现在已成婚,有自己的孩子了。”
如果是那样,皇太极便已安心的做太上皇便罢,又何苦这般劳累。
他总要等到索伦图有足够的能力治理国家,才得安心。
为着保护他们,他无论多么辛苦也要强撑。
江行舟不敢说刚才那一瞬确也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便又顺着话意道:“皇上的一片真情,太子和宸妃娘娘皆是明白的。请皇上切勿忧心,珍惜龙体才是。”
皇太极听这话很得了安慰。便动了抬举的心思,笑着问起江行舟的履历。江行舟如实作答,隐约听出皇太极想要抬旗。便忙谢了恩。
皇太极便决定把他编入汉军旗,余下之事交给相关的人去办就是了。
诸事皆了,江行舟辞去。皇太极微眯了一会儿,便到了时辰上朝。略收拾过了从衍庆宫出来,向乾清门的方向行去,却见着有人悄悄的前来探消息。
却是个生脸。
皇太极猜到大约是博礼的丫头,便自己忍下,装作没有看见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