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和轩。
海兰珠亲自送福临回来,一直送到了里面,坐靠在软榻上。福临也舍不得她马上便走。等海兰珠进了屋之后,却说坚持不要太医过来,好使她不能安心。
为了避免诺敏的影响,他先教人将她送到庆格尔泰那边。寨桑那儿也不敢惊动。
海兰珠看出他有话要说,便也留了下来。亲手帮他清洁伤处和上药。
说起来她也很奇怪为什么福临今夜要打扮成太监。还有诺敏为什么也变成了宫女。
福临苦笑:“儿子能不说吗。诺敏她那个样子。”
海兰珠倒也看得出她是吃醋使性子。大约是误会了,倒懒得理她,却是极看重福临:“你只说你的缘故罢。本宫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寻常怎会这样。必是有苦衷才如此。”
福临闭目不言。
海兰珠便自己想道:“是为了……小八吗。”
愚蠢。福临偏是滑出了眼泪,摇了摇头。
“真是他。”海兰珠见着这样委屈,偏是确定了:“你为他扮成这样,为什么?”
“白天儿子不小心听到您跟外婆说起孟古青乔装来见他。我只怕今夜会不会也这般,所以儿子斗胆……”福临抬手摸摸伤处,感慨的道:“是儿子不好,儿子不该‘背叛’您。”
“你居然是为了保护他们才这样。”海兰珠哪里会觉得福临背叛了她,只是想着他一心在保护索伦图和孟古青。想要通知他们不要再私会。为了保护他们的感情才这样作践自己扮成了太监,可是却被毒打了一顿。这样的福临当然是更可怜更值得同情的。索伦图的行为更可恶。
海兰珠抓紧手指,扣在他的衣襟上,福临被掐得疼了,谨慎的抬抬身子假装要阻拦:“额娘切勿动气。如今我是您的儿子了,太子恼我也很正常。他不是有意要伤我的。是我没有躲开棍杖才会这样的。”
海兰珠便更气了:“他打你你还为他说话。你怎么不表露身份任他打?”
福临摸摸自己的头。强似有理的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子怎么能这么做呢。若是表露身份,蜚短流长会伤到太子。儿子受些打没什么。而且儿子也有自称‘奴才’,以为可以骗过那些人,只是太子不明白我的苦心。幸好现在已经完事了。额娘不要再追求也就是了。太子惯常打我,多这一次别人也应该不会觉得奇怪,便不会影响到他。谁知额娘却来了。惊扰到额娘,儿子该死。”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本宫没有看错你。”海兰珠又想起博礼说过的两个儿子哪个更好,心里认定了他。
那一杖的后劲颇大。福临刚才不觉得。这会儿倒是头晕想吐。一阵摇晃,便从榻上翻了下来。
海兰珠惊呼,唤人来救。
福临再睁眼时便是第二天上午。榻前倒有许多人照看。连皇太极也提前下朝来探看。因见着福临的伤势还好,便觉得很欣慰。
昨夜之夜,皇太极自是一早便知道了,却不想当面提起,以免福临说些不该说的进退两难。这会儿。福临瞧他脸色却是乖觉得很,主动说道:“儿子不小心摔到了头,让皇阿玛担心了。”
“日后要多加小心。朕多赐你补药,你身子要紧,这些天不要各处请安了。”皇太极说着,紧握了一下他的手。为福临的识趣予以表扬。
福临看他目光凛然。也有警告之意。心中一寒,忙掩了心事只表现孝顺。
皇太极摸摸膝上,突然想起了一件东西。回身教徐源取来。
福临静心看。见是一盒香。
皇太极亲手交给他:“可以助眠的好物,你收了吧。”
“儿子谢恩。”福临突然想到不久之前德吉所作的事情,心里膈应着,却又不敢说。
皇太极起驾离去了。
福临便又躺下来歇息。隐约之中却听到隔壁传来争吵声。
他心里一惊,有着不祥的预感。没有多久。便见着诺敏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福临只觉得头疼欲裂。因见着她身旁竟有博礼和庆格尔泰陪着,便不敢斥责。忙笑道:“你如何不歇着这便来了。”
“我倒想歇着,如何就能了。爷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已经禀告了玛嬷。”诺敏受伤,博礼自然会得到讯息,赶来见她之后,诺敏便缠着她还有额娘一起声讨福临。
虽是她们想要平息诺敏的怒火,也要当面向福临怒斥几句,做做样子才成。博礼露出歉意的眼神,向福临暗示之后便怒喊道:“纯郡王确是不该了,她也吃了苦呢。”
福临亦拿眼神点点,示意她们把仇恨牵引到索伦图和孟古青的身上。
博礼和庆格尔泰正是这么做的,拉了诺敏过来又好好说了一阵,方才说动了她。
福临极是温柔,不为自己辩解。诺敏观察了片刻,有些觉得对不起他。这时,他才说道:“你能看懂我的心,我便不枉为了你吃了苦。唉,当时我也以为自己要被打死了。却是想着你才能撑下来。”说罢,他自顾的挽起袖子,显示那些伤处。
诺敏见着瘀痕,想到了自己,倒有些同病相怜。她便扭头对玛嬷额娘哭诉索伦图有多么残酷,在明知他们身份的情况下还往死里打。
博礼紧皱着眉。
福临见她犹豫,偏又说道:“这并不算是什么新鲜事了。当时我也料得这样,所以宁死也要护着我的妻子。只是日后还要小心,太子上回便教人把诺敏扔到水里,这回未曾称心如意,怕是要再来的。这倒不光是针对诺敏,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