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眨了眨眼,见着满泰很快的牵起了手指。原来托盘边还放着一块灰布是要盖在上面的,只是满泰慢了一步才会被他看到。
既然看到了,心情便也很难平复了。那边是苏赫的栅房,想是苏赫已经被解决了。刚才福临忙着跟索伦图说话,倒也没注意是不是有声音,这会儿仔细听了一下,倒像是真的没有了。他这一想便有些不安。
他有着心理准备还好些。三个女人倒是受不得了。乌云珠和佟佳氏怕得脚下直颤,诺敏缩着身子也只是哭罢了。
福临望了望她们也更加难过了。索伦图没有答应他,他便也没有法子了,若能护着她们便护着,若着实不能也算是做伴了。
他的表情顿时有了变化。索伦图见着坚毅的样儿便忙着抬了一下手,遮住他的视线:“福临,先用些点心吧,想是你和弟妹们也会喜欢的。”
饮下断头酒前总是该吃些东西,福临肯定的点了点头,走到女人们跟前伸手扶着诺敏:“别哭了,先用些东西,我总会护着你的。”虽然平日他很讨厌她贪财恋势,终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不忍心她在最后的时刻失了脸面。他想博礼是指望不上了。庆格尔泰伏了法,满珠习礼总是她的生父,如何竟也不救她,这样想便觉得她非常的可怜了。
诺敏软软的靠在他怀中哀求:“爷我不想死啊,求求你跟皇上说明白。我想跟玛嬷一起回科尔沁,我舍不得玛嬷,我好害怕。”福临的身体遮住了索伦图,诺敏这会儿怕成这样。倒也没想到向索伦图求些什么。
另外两个倒还明智些,知道再怎么求饶都是没意义的,便也都不说了。乌云珠很不甘的抹了抹眼睛,看着福临。她一直想要报仇,看来是没有机会了。便是和福临一起死,也只有这样了。但是她同时也很明白,虽然此刻福临人在这里,心里却永远的包含着对孟古青的情意,便是他死了也抹不去,这才是最令她感到折磨的。
但现在若要询问这些。倒显得可笑了。福临托着诺敏。倒是托不起来了。他没奈何的勾着腰抱起,让她好好站着:“你想是饿了,过来吃点东西。”他已经很是温柔。其实他现在的心情也是相当的差。
索伦图瞧着这样心里也不好过,便是悄悄的走向栅门边使了个眼色,满泰飞快的遮好了酒杯酒壶,倒不敢端过来了,连着皇太极和济尔哈朗也不进来。只是济尔哈朗看了看索伦图,靠过来说了几句话,索伦图便是眸光轻闪,惊奇的看向了福临。
福临忙着安慰女人们,倒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重要的细节。待他转回身的时候,索伦图已经走到原来的位置。看上去倒似有点不豫。福临不懂发生了什么。也无法再用讨好的心情对待他,便只是不卑不亢的说:“太子所赐食物我们会好好品尝,还请太子稍等一会儿。”
索伦图倒也不会逼迫他,而是冷冷的瞧向了诺敏。诺敏吓坏了,手抖着便去拿点心。
“慢慢来。”福临在一边安慰着她,取了筷子递去她手中。从前待她不好,这会儿便是不能补救多少也要尽心。
诺敏呜咽着,她本来觉得受了福临的连累,但现在他处处维护着她,她再也说不出什么了。扶着福临的手去拿筷子,也还是很害怕,夹不起糕点来。
另外两个女人佟佳氏和乌云珠倒比她强些,虽然也在发抖,到底能服食一些点心。福临陪着她们一块儿用了这些热食,身体也变得温暖起来。掌心冒出的汗倒是为着暖和,而不是恐慌了。
他向身边的女人们看了看,教她们退远些,他倒有几句话想说:“太子,已到了这样的时候,我倒有些话想跟额娘说,便请你转给她们罢。”这倒是指宸妃,还有庄嫔。
福临进了宗人府,便同时失去了郡王身份和玉牒上的名份。他现在已经不是海兰珠儿子了,皇太极的旨意改回到原来的,可是福临还是会这样称呼宸妃,这是因为他心底的愧疚,也是为着他很想怀念作为宸妃之子时得到的信任和温暖。当初他为着谋取太子之位才会接近宸妃,但现在他已经不敢再去想以前的事了。宸妃对他那么好,他便是永远欠着债。至于对庄嫔,他也极是后悔从前不够孝敬,甚至还为着多尔衮的事生了嫌隙。
如今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只想着两位额娘以后能够好好的生活,永远也不要知道他的死讯。但是朝野上下闹得这么大,若想她们不知道倒是不可能的,大概也只有用欺骗的法子了。他想了想,为难的说:“太子可不可以骗她们说我还活着?”
“骗什么骗,何须如此呢。”索伦图轻叹,目光投向了栅门。
福临追随的看了看,倒不敢想里面的深意。既已用过了食物,再拖延也不可能了。他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想走得体面些。回头看向女人们,牵起了诺敏,对其他人道:“你们拉着手吧。”这样也算是上是做伴了。
诺敏可没有他那么坚强,突然甩脱了他,跑到索伦图的面前跪了下来:“太子,求您救救我们吧,您既然肯来看爷肯定也会帮我们的,我不想死啊。”
她抓着索伦图的腿不放,这倒十分难看了,还有袭击他的嫌疑。栅门外的满泰和亲卫们立刻便拉开了门,冲了进来。连着皇太极和济尔哈朗等人也不能容忍的发出了喝止声。
诺敏松开了手,转身向皇太极爬了过去:“皇阿玛,这些事跟我没有关系啊,我没有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