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妃早就是“鬼”了。而且这只“鬼”很有鬼主意。
当宫中的仆人都在为着沸点中的绯闻兴奋激动的时候,斯兰也没有例外。她不但多舌,而且明目张胆到就在永福宫中的院中。
“主子,擒拿来了。”陶格斯令人扳住斯兰的胳膊,把她架进来。
庄妃安稳地坐在软榻上,语态冰冷地问:“是你这丫头在背后议论我,是吗。你不但诋毁我,还说到了九阿哥的身上?”
“奴才岂敢诋毁主子,只是说了几句闲话,求主子饶恕。”一切按着既定的路数在表演着,斯兰被扭得生疼,热泪不停地流。
受到指示,斯兰不但损毁着庄妃的名誉,更加损坏了福临。
只有这样,“苦肉计”才能取信于人。
如此狠心地庄妃深深感叹着,冷漠地抬了抬手:“既然这样,那你就别怨我了,拉出去,打死才罢。”
当然不是真的打死。当斯兰被扯到院中,在一片凄厉的叫声中变成血肉模糊的时候,陶格斯便适时跪求:“主子,饶她一命吧,随便发放斯兰到哪里,也是主子恩德。”
“那就让她自生自灭,让她自己找出路去吧。”庄妃冷淡地起身到窗边看一眼,兴奋的指尖早已将帕儿掐得湿透。
吴良辅其时已然痊愈了,按时上差一丝不苟,此时伫立在廊下的身姿犹如一根厚实的树桩。
他像其他人一样被瞒过了,并且将这一幕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
当然,其中也会包括浣衣局。
斯兰一下子“濒临绝路”,身为表姨的索隆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当她伸出援手收留斯兰到浣衣局养伤,斯兰和董佳氏碰面便成了顺理成章。
滑胎后的董佳氏虽然身体虚弱需要静养。脑袋却很清醒。一见斯兰如此凄惨便觉出了什么来,却装傻等她主动。
斯兰记着庄妃的叮嘱没有马上上勾,忍了两天观察动向,却没有想到,这一等竟把皇太极等来了。
宫中的口舌是非终于将皇太极逼上了门,傍晚趁着人少的时候,他想最后一次试探董佳氏的为人再做决定。
董佳氏牢牢抓住了机会,皇太极越是心软,她便是自虐般的自责,最后假装说漏嘴似地透出一两句:“其实是奴才命苦。怨不得宸妃娘娘。我当时很急,力气有点大,斜斜一冲扭了身子。所以,她应该只是想要让开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我的肩,我背后无眼自然不知道,这才冲过去撞上了桌角,一切都只是巧合吧。”
“你说什么。背后?”皇太极吃惊极了,忍不住张手拿住了董佳氏的肩:“你说真的吗。”
“自然如此,奴才怎么敢欺君?”董佳氏露出不解的表情,十分诧异:“难道宸妃娘娘不是这样说的吗。”
自然不是,海兰珠才没有说谎。而此时,一直坚信的皇太极反倒动摇起来。
怪只怪早有所料的董佳氏太会做戏。此刻,对着惊愕中的皇太极,她的表情从惊到疑再到恐慌亦只是片刻之间。她颤抖着嘴唇问道:“皇上,难道,宸妃娘娘她骗了您吗?”
一击即中,皇太极的心亦惊颤着,胸口更感觉到碎裂的滋味。他的脸由红转白。变得十分难看,手指也渐渐地握紧了。
这是一个既简单又可笑的误会。却让他很痛苦。
皇太极在想,海兰珠竟为了自保连同下人对他撒了谎,当中的不信任是多么令人心碎。
这是早有先例的,皇太极因此深信不疑。
快上钩了,千万别刺激得太深令他发病,董佳氏连忙见好就收地劝慰:“不会的,宸妃娘娘那么爱您,肯定不会骗您,她肯定是记错了。退一步说,就算是真的也没有什么,奴才的孩子没福罢了,并不是娘娘的错。”
“够了。”皇太极松开了拳,直视着她的眼,终将重若千金的句子抛了出来:“你终是救了朕,有功无过,这些天你受了不少委屈,为着你的名节和性命,朕有意给你一个名位,你意下如何。”
好极了。这样亦即表示从前的罪过和刑罚也会跟着离开。董佳氏的眼中顿时闪过兴奋的光,收敛着谢了恩,诚惶诚恐地道:“皇上恩典,奴才感激不尽,奴才,呜呜。”
她终是放声大哭,却很识相地没有向皇太极怀中倒去。
皇太极正窝着一肚子的火,她不会去火上浇油。
安心地听他再说几句“保重身体”的话,便小心地跪送。
热闹接二连三,皇太极刚离开。斯兰便扶着伤处,忍着痛从外面进来,当面跪下了:“主子好。”
董佳氏一见是她,面上就变得冷冷的,还很讽刺地微仰下巴:“怎么是你呀,这声‘主子’我可当不起。”
“奴才糊涂,不得己才这样做的。”斯兰按照庄妃的指示做得一丝不苟,紧张得连呼吸都极为小心:“新娘娘,您就饶了奴才吧,奴才也是没有办法,当初是庄妃娘娘指使奴才,奴才才会诬蔑您和乌云珠,我也是不得已的,求您饶了我吧。奴才吃了很多苦呢,庄妃对我没有半分情义,差点叫人打死我,我恨死她了。”
董佳氏冷冷地哼了一声,还有些放不下。
但她也很清楚,就算乌云珠当初没有胆大包天到去指证淑哲,恐怕也难逃成为罪奴的下场。
幸好,她凭着自己的努力,使得雾散月明,苦尽甘来了。
今后的生活离不开某些帮助,董佳氏权衡利弊,终是做出退让,对斯兰道:“罢了,看在你表姨索隆嬷嬷对我的照顾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