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因果,是仲天民在走出张所长办公室之后才交待的,陈太忠听得摇一摇头,心说这车管所屁大一点的单位,倒也是等级森严分工明确——还是各有油水在其中啊。
“没啥,就是随便给个差不多的号就行了,”他笑着摇头,因为有顾忌,他就不想要特权号和好号,“我是嫌那些号不方便,两个六就够了,太扎眼了不好。”
接下来就是办手续了,有仲天民领着,插队办理那肯定是必然的,可纵然如此,他的事情办得都不算快,因为有些人还真就不买仲天民的帐。
当然,这不买帐也不是做得很明显,无非就是语气不耐烦一点,多问两句之类的,场面上的事情大抵就是这样,只有一次,仲天民见陈太忠被问的有点火了,才插一句嘴,“要不要我请张队长给你打个电话?”
不过这个麻烦,却是陈主任自己找的,没办法,这位正是那个被他摸了摸警号的“老刘”。
“真是麻烦啊,”陈太忠没办过这事,心里实在腻歪到不行,“这盖了九个章了吧?我说,给飞机上个牌子,手续也不会再多了吧?”
“这算好的了,有我带着你呢,”跑了这半天,仲天民也发现,这陈主任并不是那么难说话,语气也就随意了一些,“你没看每个窗口都排这么长的队?有的人不明白程序,排错几次队,三天都办不完。”
“你们这叫折腾人,”陈太忠哭笑不得地摇一摇头,心说还好这年头车还不算太多,等过上两年还是这样的话,会累死人的,“大厅门口你们不搞个流程表?”
“那是张队长考虑的问题了……”仲天民笑着摇一摇头,才待继续说什么,一边走过来一个男人,沉着脸发话了,“小仲,我找你好几天了,你过来一下。”
仲天民的脸色登时就苦了起来,犹豫一下才回答,“你等一下,我把领导的客人安排了,你着什么急,我又跑不了。”
陈太忠本来正闹心呢,听到这话,很不满意地上下看了对方两眼,虽然没说话,可是多少有点挑衅的味道。
“算了,陈主任,私人的事情,”仲天民见状赶紧低声嘀咕一句,显然,陈主任自恃身份不好说什么,可是看这架势,自己要请其代为出头,肯定也能获得支持,只是这事情,实在不好张扬,“不关您的事儿。”
一边解释,他一边抬手拦住一个穿便衣的年轻人,“小王,带着陈主任去拓一下号,这是队长的朋友,不敢怠慢了啊。”
这小王似乎不是正式编制,也不怎么爱说话,带着陈太忠到了检车的地方,帮着领了透明胶带和印油,就交到陈太忠手上,“拓车架号和发动机号。”
“我不懂,你来,”陈太忠也不接这东西,心说这家伙怎么是这种态度?谁想小王默不作声,一边倒是过来两个闲汉,“兄弟我帮你拓吧,一个号十块钱。”
“你拓不了?”看着小王,陈太忠有点恼火了,你这家伙是不是……“拓不了,一般人都拓不了,这也是技术活,”小王淡淡地摇头,面无表情,“自己拓出来的号都不够清楚,还是花钱找他们拓比较划算。”
这帮人一看就是闲汉嘛,陈太忠有点恼火了,走到一边看别人怎么拓号,我还就不信了,一般人都拓不了?
这拓号其实很简单,就是把印油涂抹到号码上去,然后贴上透明胶纸带,用力压实再猛地一拽,于是红彤彤的号码就出现在胶带上了,然后将胶带往白纸上一贴,一个备案用的号码就有了——不得不说,拓的号不清楚的话,还真的很难过关。
旁边有那些闲汉在帮别的车拓号,手法非常娴熟,不但快拓得也清楚,也有那不信邪的车主,自己拿印油拓号,可是拓下来的号实在不能看,可见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他看了一阵,觉得自己要去拓,肯定也没问题,不过哥们儿好歹也是堂堂一副处了,大庭广众之下,不能那么丢人吧?拿手指沾了印油,撸起袖子往车架上抹?
他刚拿定主意,一边又过来个半大小子,手里也拿着抹布等物件儿,一看就是专业的,“大哥我帮你拓吧,一个号十块,不清楚不要钱。”
“行了,就你了,”陈太忠见他穿的军大衣四处走风,这两天天气又冷,小家伙冻得吸溜吸溜的,心说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是在学校的啊,哥们儿发发善心,就照顾你了,“快点儿啊,我事儿多着呢。”
“大哥,还是我来吧,他活儿不行,”刚才的闲汉跟过来了,一个跟陈太忠腻歪,另一个却是走上前推搡那孩子,“小子,今天不是你们马庄人接活的曰子,怎么,想坏规矩?”
“人家大哥愿意让我干,”小孩一指陈太忠,顺手又用袖筒抹一下鼻子,“你又不是没抢过我的活儿!”
“行了,少说废话,你给我干活,”陈太忠不耐烦地哼一声,才待再说点什么,有电话打了进来,是联防队员小董,“陈主任,碧空省阳光市的辜书记,要判了……死缓。”
小董上次去了一趟碧空,不但打探了点消息回来,还结交了几个朋友,所谓的“鱼有鱼路,虾有虾路”就是这样了,人走了之后,居然还能收集到这样的消息——换给陈某人都未必做得到。
“死缓?”陈太忠听得就是吓了一大跳,死缓啊,一个市委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