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臧华跟王志君未必是一块儿的,找王书记的麻烦,并不意味着找臧市长的麻烦,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是通德的事儿,只是“通德”两个字儿,象征意义就太明显了——省委书记的脸不是那么好打的,何况是一而再再而三呢?
“这个李大龙,还真是会选啊,”陈太忠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不过,他既然已经表态,让李主任选出头一个调查对象了,那再说什么后悔的话也没用了,先看一看这王志君到底是什么路数吧。
王志君,女,今年五十三岁,通德市浊江县人,她的女儿曹彦二十七岁,调查表上说,小曹在南方某外资企业上班,但是实名举报的这位,提供了曹彦的绿卡照片和出入境大致时间。
这个人举报人,李大龙核实过了,是曹彦在大学里的师兄,比她高一届,两人读书的时候是恋人,现在此人在素波打工。
这孩子是海角省一个小县城出来的,本来算是个幸运儿,大学毕业的时候正赶上最后一届包分配,他为了自己的爱情,放弃了回海角的机会,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天南,为此,他不惜四下求人,终于进了上谷市一个效益极差的军工企业。
年轻的冲动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惩罚也是可期的,接下来的一年里,两人天各一方,关系自然也就没那么紧密了,王志君也是强烈反对这一门婚事。
反正到最后,就是悲剧了,年轻人为自己的爱情付出了代价——原本领导还是比较看重他的,但是这厮爱得死去活来不好好上班,到最后更是停薪留职出来干了。
按说这就足够因爱成仇了,但是小伙还念着那么点旧情,心说是我瞎眼我认倒霉,到最后他知道,合着这女孩儿在他离校之后,就跟别人好上了,他就再也无法忍受了——分手是缘分已尽,背叛却是罪不可逭。
这些情况,当天晚上陈太忠就知道了,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他给通德宣教部打个电话,说是要找王志君了解点事情,请你们这边安排一下,接着就带了李大龙和林震,直奔通德而去。
在通德市领导中,宣教部长的排名还在王志君之后,他哪里敢参与这种事情?说不得将情况汇报给李书记,于是臧华也知道了。
说起来,陈太忠头疼臧华,臧华何尝不头疼他?甚至两个人的理由都是相近的——臧市长不怕人不讲理,但是一般而言,姓陈的都是先礼后兵的。
很多人说陈某人跋扈蛮横啥的,臧华也是这么认为,但是他更注意到,这厮做事从来都能站在理上,也就是说人家不讲理是一种手段,可同时绝对不缺乏大义——如若不是这样,就算他身后有黄家,杜老板伸个指头出来也就碾死了,还能由得他一次又一次地蹦跶?
有杜毅支持,臧华不怕别人跟他耍横,可遇上这种愿意先讲理的主儿,他也有点一筹莫展,咂巴一下嘴巴,他索姓下去视察了。
等陈太忠赶到通德的时候,就快上午十一点了,通德市委文明办的主任在高速路口迎接,这级别倒也是对等的,态度也非常端正。
通德的宣教部长姓孟,孟部长在办公楼外面迎接省委的领导,然后将陈太忠一行人请进自己的办公室,就问他们找王志君有什么事儿。
“有些情况,需要跟王书记了解一下,”不需要陈太忠出面,李大龙先站出来了,“孟部长您现在能安排吗?”
“她排名还在我前面,我怎么安排?”孟部长也不掩饰,苦笑一声站起身来,“我带你们过去,看她在不在吧?”
陈太忠也不愿意先找宣教部的人,不过就是秦连成那句话了,要保证程序正确,给省文明办交调查表的是通德文明办,他自然得先按着程序来。
王书记不在!问旁边的人,也没人知道她去哪儿了,陈太忠琢磨一下,还是放弃了给李书记打电话的想法——他是来核实情况的,给老李打电话,有故意把事情闹大的嫌疑。
“去你办公室等着吧,”陈主任做出了决定,回了办公室之后,孟部长给王书记打个电话,得知她正在滨湖区检查党建工作。
事实上,早晨接了省文明办的电话之后,他就跟王志君通过气,王书记也没说什么,只说一个知道了就放下了电话,那么现在她在外面视察,可能是事先早安排好的行程,但是用这个态度对省委下来的人,多少也是有点不敬。
“问她中午能不能回来,”陈太忠听到这里,就有点恼了,没错,你是党群副书记官比我大,但是我是代表文明办、代表省委宣教部过来的。
王志君在电话那边表示,还要体验一下基层的党员生活,所以中午就要在区委食堂吃饭,“大概下午三点,我就有空了。”
这就是摆明态度不买帐了,陈太忠真的很生气,可偏偏他还发作不得,人家是差一步的正厅,单从级别上讲,人家有理由傲慢。
要是通德不是臧华的地盘,那我还真要发飙了,陈主任气得站起身就走,孟部长紧跟在身后,要挽留他中午吃便饭,不过他冷冰冰地回一句,“我们自己解决了,这次我们来是办事的……下午三点,我再过来。”
大家都知道,陈某人真正生气的时候,反倒是要发笑的,所以他这冷冰冰的态度,无非是想让孟部长明白——省委来的领导很生气!
出了宣教部之后,大家也没个啥好去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