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邀请苏涟漪之人正是皇上的贴心侍卫,侍卫引领着涟漪穿过军营中个个营帐,到了那与主帅营帐同样大小的营帐。
到了营帐后,侍卫却未着急入内,而是在外禀告,直到帐内有人应了句,这才撩了帐帘请涟漪进去。
苏涟漪静静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她在现代连省长级的人物都没见过,在这异世竟能见到一国的皇帝,这是她在现代想都不敢想的,果然,命运是个奇妙的东西。
这一次,夏胤修并未像之前招待苏白一样低头看奏折,而是从始至终都盯着苏涟漪,自然将她眼底的笑意看了去。
“不知何事让苏姑娘这么高兴。”夏胤修问,因为苏涟漪淡淡的笑意,他也觉得心情好了几分。
苏涟漪和颜悦色道,“人逢喜事精神爽,鸾国胜利在望,那叛王击杀之日也是近在眼前,从此便没有战乱唯有和平,百姓们安居乐业,鸾国风调雨顺,想到这些,便觉得心情舒畅。”既然知道了面前的是鸾国的皇上,而自己未来又有求于皇上,自然尽量说一些对方喜欢听的话。
果然,夏胤修那冷艳的绝美面庞也挂上了一点笑意,他身为鸾国的皇帝,最大的愿望自然也是让鸾国强盛。“苏姑娘对鸾国很是忠心?”
涟漪笑着摇了摇头,“忠心?这个词沉重了一些,一般论起为国效忠,更多的还是仕途之人,像我们这样的普通百姓即便是真的热爱国家也没机会直接效忠,我们关心的不外乎日子好过与否、苛捐杂税是否有力承担、老天会不会多赏一些雨水罢了。”
夏胤修竟然有了一丝兴趣,因为平日里很少能真正接触到百姓,虽心中明知“水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的道理,但却实在没有机会和时间去真正接触百姓。
从前为太子,要跟着父皇上朝听证,父皇也会为他指派诸多工作,虽为太子,却一刻不敢放松,只要放松警惕,别说此时皇位上是不是他夏胤修,也许颈上人头都已不再。
如今当了皇帝,日日国事繁重,每日都有批不完的奏折,他又如何能做到真正的微服私巡?扔掉国家大事而去关心一些诸多小事,他做不到。
“安禄,看座。”
安禄接到皇上命令,微微有一些惊讶,说上一句半句就能看座?看来这苏涟漪真是说到了皇上的心里。
平日里是什么样人才能看座?那都是一些大大的功臣,光有功还不行,还得上了年纪,才会被皇上有如此优待。
“是。”安禄答,而后恭敬搬过椅子,在离皇上两尺左右的地方放下,“苏姑娘,请坐。”轻声道。
涟漪心中暗暗感慨,皇上果然是有皇上的架势,即便是这简单座位也是有讲究,秦始皇不就是如此?将臣子分为三六九等,而后根据其功劳及地位决定在何处、离皇帝多远?
这位置很尴尬,偌大的空间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小座位,很像现代法庭上审嫌疑犯一般。若是苏涟漪能选,她倒是宁愿站着。
涟漪慢慢坐下,微微侧过头,不去迎面咄咄逼人地看皇上,颔首垂目,就如同这个时代诸多女子一般。
“你刚刚是说,忠君爱国的都是仕途中人,百姓们不爱国?”夏胤修很想针对“百姓”这个话题继续。
涟漪微微一笑,“事情没有绝对。百姓们想的是小家,仕途中人想的是国家这个大家,但没有数个小家又何来大家?所以,这么看来,百姓们虽没直接表达对国家、国君的忠心,其实日日所做之事、所想之事与仕途之人也是大同小异。”
夏胤修微微点了点头。
涟漪见他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便继续道,“百姓们毕竟离国君太过遥远,不想着如何解决温饱繁育后代,却想着那一辈子都见不到的皇帝,岂不是迂腐?迂腐一词从来都是形容那些求仕途的书生,与百姓无关。
百姓,说强大便强大、说渺小也渺小。强大在于,若是真有官员甚至是一国之君不得民心,民心所向早晚会赶之下台。渺小在于,百姓们手无寸铁,若非不是将他们逼到走投无路再也无法生存,他们便会一忍再忍,沦为鱼肉。”
夏胤修再一次点了点头,其意是赞同苏涟漪的话。
这些话,说他从未想过确实夸张,只不过角度不同罢了,平日里与他交谈之人怎么会用这么犀利的言辞回答一个问题?即便是那种倔强又两袖清风的臣子,也都是一分说事,两分歌功颂德。
那种话听多的结果便成了——歌功颂德之语不觉虚、犀利言辞之言不觉实。
夏胤修不得不说,他喜欢听面前这女子说话,温文有礼,却又将话说得很是实在。
“刚刚你说到迂腐,为何迂腐便是那些追求仕途的书生,而非百姓?”夏胤修继续道。
涟漪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一动,还是那般浅浅而笑,“迂腐何来?人为何会拘泥陈旧不懂变通?只因他进入了一种思维假象罢了,自己给自己营造出的一番思维假象。在假象里,他的信条便是天下独一的正确,一切都要按照他的信条为准。”
说到这,涟漪顿了下,“思维”“假象”这些都是现代词语,怕面前这个古人不懂,微微抬头看去。果然,皇上的眉头微微皱着,仿佛在努力消化。
苏涟漪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皇上太过俊美,他的美是一种冷艳之美,不是冷酷也不是艳美,一种寒香逼人之感。
皇上与初萤是孪生兄妹,她原本并未想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