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如梦初醒!
菊园内,荀嫣坐在秋千架上,玉珠从背后推着她,秋千一晃一晃,一会儿飞入云端,一会儿落进草丛,她金色的裙裾像蝴蝶张开了翅膀,在姹紫嫣红的天地里来回奔往。
这个秋千是云礼亲自为荀嫣扎的,所以荀嫣很喜欢,说是“爱不释手”也不为过。
荀嫣白皙的小脸上漾开了一抹灿烂的笑,如山花般烂漫,亦如明珠般璀璨。
一开始,她很排斥冰冰的,因为冰冰总是和云礼在一起,可云礼是她的呀!怎么能和别人在一起呢?
后来,冰冰就告诉她:“我是殿下的,殿下是你的,所以我也是你的,一加一,你有两个人了哦!”
太子是她的,冰冰也是她的,两个比一个多,真好!
就在荀嫣玩得不亦乐乎之际,身后的玉珠陡然用力,将荀嫣推倒在地上,荀嫣面朝下,摔了个嘴啃泥!
荀嫣吃痛,小脸皱成了一团,原本呆滞的眼神也一点一点变得冷厉,她回过头,恶狠狠地瞪向玉珠,玉珠嘲讽一笑,拔了头上的簪子朝荀嫣的腿扎了下去:“郡主您可别怪奴婢!谁让太子的心里器重你比器重太子妃多呢?太子是属于太子妃一个人的!您明白吗?”
荀嫣骇然失色……
就在玉珠的簪子即将扎到荀嫣时,水玲珑捡起一块石头瞄准玉珠的后脑勺狠狠地砸了过去!
“啊——”玉珠一声惨叫,倒在了血泊里。
水玲珑跑到荀嫣身边,抬臂圈住吓得浑身发抖的荀嫣,一下一下摸着她满是汗水的脸,柔声道:“嫣儿别怕!没事了,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你在草地上睡着了所以做了一个噩梦,知道吗?”
荀嫣抖个不停。
水玲珑的唇贴住她汗渍斑斑的额头,双手轻抚着她纤瘦的脊背:“嫣儿乖,真的只是个噩梦,相信我,什么都没发生,玉珠说的话是假的,你就是做了噩梦而已,嗯?”言罢,用身子挡住荀嫣的视线,并给叶茂打了个手势。
叶茂会意,悄悄扛起玉珠把她丢进了不远处的湖里。
冰冰大骇!好残忍!一个宫女的性命就这样葬送了?!她企图欺负荀嫣不假,可罪不至死……但很快她便想通了,玉珠若是不死,太子盘问起来玉珠一定会死咬住她不放!太子这一生最愧对于荀嫣,如果认为她伤了荀嫣,太子……自此会对她寒心!
水玲珑曾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的抱姿总让人觉得舒服、觉得心安,荀嫣窝在水玲珑的怀里,慢慢地、慢慢地阖上了眼眸。
水玲珑的双耳一动,听到了疾步而来的脚步声和衣衫摩擦声,她忙让冰冰坐在地上,把熟睡的荀嫣放入了冰冰的怀里。
当云礼进入菊园时,就看见冰冰盘膝坐在草地上,怀里抱着熟睡的荀嫣,阳光打在她清丽的容颜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她的眉眼便多出了几分母性的柔和,云礼心中一动,温润的眸光投向了她的小腹:“嫣儿累着你了。”
冰冰忍住心底的惊涛骇浪,余光扫过假山后的衣角,实在有种劫后余生的幸运!如果……如果不是水玲珑识破玉清和玉珠的奸计,此时的她大概已经痛失了胎儿,荀嫣也遭到了暗算,她会以为是太子要打掉她的孩子,太子则会认为是她嫉妒荀嫣而命人伤了荀嫣……
欲孽深宫,冰冰头一回感受到了其中的凶险。
水玲珑的想法却是没停留在问题的表面,她刚把一本足以将平南王和他的两个儿子打入地狱的账册“送”到了云礼的手中,云礼就在宫里出事遭到了皇帝的打压,眼看着一月之期将满,云礼很快便要重返朝堂,皇帝先抑后扬,这回就该让云礼立功了,如果这个节骨眼儿上传出太子妃善妒谋害永宁郡主的丑事,云礼又得被拖一次后腿!而荀嫣一旦出了事,平南王再在狱中哭诉,求见女儿最后一面云云,云礼再一个心软……那册子交不交得出去可就两说了……
荀枫真是能耐,买通云礼身边的宫女倒也罢了,还撺掇漠北皇子和云礼做这样的交易!别问她为何笃定是荀枫撺掇了漠北皇子,这是一种直觉,一种对对手的套路十分熟悉的直觉。泰姬公主那个凶残成性的人要是真做了云礼的侧妃,冰冰能有好日子过吗?
水玲珑给叶茂使了个眼色,叶茂捂住嘴,这样……也行?不会出人命吧?
后湖边露天搭建了一座戏台,台子上的戏子服饰亮丽,妆容精致,一颦一笑、风华万千,唱的是《南柯记》,淳于棼酒醉后梦入槐安国(即蚂蚁国)被招为驸马,后任南柯太守,政绩卓著。公主死后,召还宫中,加封左相。他权倾一时,荒淫无度,终于被逐。醒来却是一梦,被契玄禅师度他出家。
此时刚演到佳境部分,淳于棼在经堂里碰到三名美貌女子,见她们先后送给禅师金凤钗一双,通犀小盒一只。淳生看此物奇异,便与她们搭讪,其一位女子说:“我有妹子正在青春妙龄,这凤钗犀盒是她附寄的。”
郭蓉、水玲溪、姚欣和董佳琳都看得目不转睛,显然被这跌宕起伏的剧情所吸引,倒是诸葛姝和水玲清坐在后排,窃窃私语不知在谈些什么,但肯定没听戏就是了。
云礼和冰冰去送荀嫣回房歇息,水玲珑端坐在雕花扶手椅上,静静喝着手里的茶,人生如戏,到头来或许都是南柯一梦。
不多时,叶茂憨态可掬地跑来了,在水玲珑耳旁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