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哥儿愤愤地横了她一眼,将袋,这回是真要走了。
“回来。”冷幽茹薄唇微启,叫住了他。
皓哥儿的脚步一顿,心有不甘地转过了身,始终臭着一张脸,像臭鸡蛋似的。
冷幽茹优雅地扬了扬食指,不怒而威道:“拜别长辈。”
皓哥儿的嘴角狠狠一抽,撇过脸不动!
冷幽茹给岑儿打了个手势,岑儿大步流星地走向皓哥儿,二话不说便按着他脖子朝冷幽茹行了一礼,皓哥儿被捏得生疼,抬脚就踹向了岑儿,岑儿轻松一握,制住了他。
小豹子发飙,又撕又咬,张牙舞爪,岑儿就那么轻轻一拧,便似提葡萄似的将他提了起来。
最后,他败下阵来,像霜打了的茄子,岑儿才放他下地,与德福家的一同离开了清幽院。
今天的晚膳摆在天安居,穆华正式以诸葛玲丈夫的身份与众多亲眷见面。
老太君笑盈盈地坐在炕头,赏了他一对沉甸甸的金锁,甄氏送了一对夜明珠,安郡王和乔慧增了一套文房四宝,诸葛钰和水玲珑则馈遗了他一幅大师画作。
穆华都礼貌地一一接过并答谢。
诸葛流云面色和缓地看向冷幽茹,冷幽茹扬起一抹似有还无的笑,递给他一个锦盒,他双手接在手里,听得冷幽茹婉转悠扬的声徐徐想起:“这是属于玲儿的产业,从即日交由你打理,好坏都是你的。”
穆华瞬间觉得手里的锦盒沉甸甸的了:“这我不能要,我娶玲儿时不曾给过丰厚聘礼,自然也拿不得玲儿的东西。”
不是客套话,而是他真没享用嗟来之食的习惯。
冷幽茹理了理宽袖,神色如常道:“没什么要得要不得,你不要,将来我们也还是要给皓哥儿,只是平白费了我们许多心思打理,你既然来了,便也没再让我们替你们这一家子劳苦奔波的道理。”
穆华的浓眉一蹙,听着不舒服,却一句反驳的话都将不出来,只得乖乖地收下:“多谢母妃。”
皓哥儿坐在炕头,老太君旁边,仍有些怯生生的,看着他们谈话总会忍不住拿眼往冷幽茹身上瞟,每瞟一次都能闪过一丝幽怨。
水玲珑观察着在她看来十分滑稽的皓哥儿,垂眸喝了一口茶,上官燕之死没对皓哥儿细说原因,怕他太小不懂大人的纠葛,只讲上官燕病亡。但皓哥儿敏感,或多或少知道上官燕是极讨厌冷幽茹的。
穆华回到自己座位,看向晃着小腿儿的皓哥儿,略微忐忑地笑道:“皓哥儿,到父亲这儿来。”
皓哥儿循声抬头,陌生的眼神落在了穆华笑容亲切的脸上,与穆华对视了一下下,几乎是本能地垂下了眸子。
尽管只有一瞬,但所有人包括穆华在内都看清楚了,皓哥儿完全不记得他了!
穆华尴尬得无地自容,偌大一家人,每个人都是陌生的,唯独儿子与他血脉相连,结果,儿子不认他,他局促不安地握紧了拳头,额角冒出丝丝冷汗来。
诸葛钰就说道:“皓哥儿,快过去叫父亲!”
皓哥儿用余光瞟了瞟诸葛钰,眼底闪过一丝惧色,挪着小屁股朝老太君靠了靠。
老太君讲皓哥儿抱在了自己腿上,笑着打了个圆场:“孩子小,别吓着他了,来日方长,等熟络了他自然会叫的。”
水玲珑和冷幽茹同时皱起了眉头!
甄氏掩面笑了笑,看着冷幽茹说道:“大嫂,我听说你得了一个送子观音。”她不信佛,但大周人信,一方水土还一方人呢,大周的菩萨也是保佑大周子民的吧。
诸葛流云和老太君都愕然地睁大了眼,冷幽茹三十好几了,要送子观音做什么?
甄氏就笑道:“大嫂是不是替玲珑求的呀?玲珑已经有一对宝贝儿了,大嫂不若给了小慧吧!”
反正冷幽茹你自己生不了,占着茅坑不拉屎好没意思,对不对?
诸葛流云的眸子里蔓过一层意味难辨的色泽。
老太君问向冷幽茹:“真是送给玲珑的吗?”
冷幽茹的长睫颤了颤,又吸了口凉气,缓缓地道:“不是。”
水玲珑笑了笑,道:“观音送子,佑阖府平安,唯有诚心礼佛之人才能晓其奥义、蒙其悦纳,我们都是沾了母妃的光。”
乔慧松了口气,婆婆到底是怎么了?居然敢公然与王妃抢送子观音?上回她听到有人在府门口卖送子观音便打算去买,奈何中途与董佳琳撞上,二人说了会儿话便被被几名吵吵闹闹的丫鬟吸引了视线,待到她处理完丫鬟的纷争再跑到外面时,早已没了什么人影,后来才听府里的下人传,是王妃买了送子观音。不管王妃是留着自己用还是送人,都轮不到二房的人抢来抢去。婆婆她……挨了一顿鞭笞,怎生……没长记性?幸亏大嫂替她解了围,她可得罪不起王妃。
甄氏撇了撇嘴,昨晚霞光漫天,几乎遮蔽了大半个苍穹,这在喀什庆是上上的吉兆,那卖观音的人定不是凡俗之辈。要不,她怎么会冒着得罪王妃的危险开这种口?不都是想将吉兆引到二房来嘛!
诸葛流云深深地看了冷幽茹一眼,站起身:“摆饭吧!”
一扇纱橱隔开,左边是男人,右边是女眷。
水玲珑先进内室给姐儿喂了奶,乔慧和老太君笑呵呵地逗了姐儿、哥儿老半天,待到俩孩子玩累了睡着,正好饭菜上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