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哥儿站在冷幽茹身边,看着绪阳在他娘怀里哭,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
水玲珑眨了眨眼,孩子们磕磕碰碰难免,便是温和知礼的智哥儿也和皓哥儿干过不少架,毋庸置疑,皓哥儿永远都是胜利的一方,温室里儿这种风险中历练出来的顽石不在一个战斗级别。
可把人咬到流血,还死死掐住对方脖子仿佛要置对方于死地的状况还是头一回出现在皓哥儿身上。
水玲珑探究的目光落在皓哥儿满是阴翳的脸上,总觉得他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戾气,仿佛又回到了刚入府时的状态。
一块玉佩竟是把他逼成了这样?
老太君深吸一口气,看向了皓哥儿,语气还算正常:“绪阳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当真要抢他玉佩?”
皓哥儿垂眸不语。
冷幽茹侧过身子,面向偎着她而立的皓哥儿,淡道:“曾祖母问你话,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皓哥儿张嘴,似乎欲言又止,抬眸对上冷幽茹清冷的眸光,鼻子一酸,点了点头。
绪阳顿时气势高涨,指着皓哥儿嚷道:“你看啊,奶奶,他自己都承认了!他抢我东西!这么小就不学好,长大了怎么得了?我做长辈的训斥他一下,他就咬我!”
这会儿倒是摆起长辈的谱儿了。
水玲珑将鬓角的秀发拢到尔后,孩子们的纷争她就不瞎掺和了,咬人,的确不对,这么小就咬,长大了还不得砍?不是谁都有诸葛钰这种运气,能碰到一个宁愿不要爵位、不要俸禄、不要人脉也不让他进大牢的爹。
“好了,你少说两句!”上官虹低声喝止了绪阳,皓哥儿那么小就死了娘,又在外流落一年,阖府上下属他最可怜了,自己儿子是疯了不成,怎么能和皓哥儿争长短?虽然,其实,她也窝火。
冷幽茹定了定神,薄唇微启道:“描红五十遍,不写完不许睡觉!”
皓哥儿一怔,不可思议地望向了冷幽茹。
冷幽茹站起身,拉着皓哥儿的手出了房间。
身后,传来绪阳不悦的哼唧:“都不道歉的吗?真没……”
后面的话没说,便被上官虹出言打断:“给我闭嘴!”
老太君原本挺心疼绪阳,可一想到冷幽茹叫那么小的皓哥儿描红五十遍,她又开始心疼皓哥儿了。
上官虹抱着绪阳,眸子里闪动起担忧的神色:“娘,现在天都黑了,叫皓哥儿描红五十遍再睡觉,他吃得消吗?好歹是玲儿的孩子,当初怎么舍得养在王妃名下了?”
老太君微微一叹:“她对皓哥儿是用了心的。”
上官虹笑了笑,没再接话。
出了天安居,乔慧就按着有些晕乎的脑袋道:“两个婆婆,头大。”
水玲珑掩面笑她:“两个人疼你,你赚了,不好么?”
二人继续前行,乔慧就叹道:“也罢,反正过些时候就得走的,我公公也来了呢。”
诸葛流风也来了?水玲珑眨了眨眼,随即想到这是喀什庆头一年纳税,诸葛流风作为族长,前来复命是正常的,况且云礼册封了他的儿女为世子、郡主,他不来谢恩也说不过去。
水玲珑就语气轻快地道:“郡王和二叔没什么了吧?”
乔慧点了点头:“多亏大伯了,大伯从中周旋,劝了公公良多,公公此生最敬重爷爷和大伯,大伯的话他总是愿意听的。”
水玲珑“嗯”了一声。
乔慧四下看了看,携着水玲珑的手小声道:“大嫂,你有没有觉得王妃和二夫人很不对盘?”
当然觉得了,自始至终上官虹就没唤过冷幽茹一声“大嫂”,一直“王妃”啊“王妃”这么叫着。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像上官燕那种一来便对所有人好的结果是只毒蝎子,外表能让人看出情绪的,或许反而没那么深的心机。
水玲珑理了理云鬓,道:“你怎么看的?”
乔慧闻言心头一喜,非常乐意与水玲珑分享自己的心得:“其实我认为这也正常,毕竟当初世子娘亲和王爷鹣鲽情深、佳偶天成,王妃横插一脚,生生拆散一对好鸳鸯,弄得王爷妻离子散,虽然王妃当初不是自愿的,可人之常情,不敢怨怼高高在上的皇帝,只能埋怨嫁入诸葛家的王妃。何况,老太君说了,二夫人原先和世子娘亲最要好了,世子小时候不也常追着二夫人跑么?”
水玲珑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是啊,或许上官虹就是在替上官茜打抱不平呢。”
乔慧也不介意水玲珑直呼长辈的姓名,这说明水玲珑没把她当外人看,她心中越发欢喜:“大嫂,你其实还是不信我的推论吧!”
水玲珑点了点脑门儿,微微一笑,道:“信不信有什么用?长辈们的恩怨咱们做晚辈的还是能避则避的好,否则惹了一身骚,自己挨骂不打紧,连累丈夫可就不妙了。”
乔慧讪讪一笑:“我还打算着人打听打听呢,不过大嫂说的在理,不能为了满足一时的好奇而把郡王拖下水,他的处境本就尴尬,我帮衬不了什么,但决计不能给他添乱。”
这孩子,真惹人疼。
水玲珑摸了摸她尔后的发,笑着与她告别,却突然远远地瞧见一行人抬着一顶软轿慌慌张张地朝后山而去,软轿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你们快点儿!磨蹭什么呢……哎哟!慢点儿,别磕到了!”
“于妈妈,您快别催,您越催奴婢们越急,越急就越容易出岔子!你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