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忘川被救护车送走的时候,林悦尔仍是呆呆的坐在实验室里,地上一片刺眼的腥红,无时不在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顾夕岑赶到时,就看到她无助的坐在地上,苍白着脸色,双手沾满血。
他心头倏地提起。
还是……来迟了吗?
离开清河湾时,飞扬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之后,他就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到了公司,连秘书的汇报都听不见,给花姨打了电话才知道,她回去了顾家。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果断离开,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
结果……
他慢慢走过去,来到她面前,“小悦?”
林悦尔怔怔的抬起头,看清眼前的人时,倏地扑到他怀里,痛哭出声。
顾夕岑将她搂紧,眸光眯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林悦尔抬起双手,咬着唇,脑海里是他握紧自己的手,将刀子捅进去的画面,还有他释然的笑,仿佛,真的会以此得到解脱。
她摇着头,畏惧的揪紧他的衣服,脸颊贴紧他的胸口,逃避似的永远都不想再出来,“怎么样才能忘了这一切?教我,怎么才能忘记?”
怀里的人在不停的颤抖着,无助慌乱得让人心疼。
顾夕岑垂下眼眸,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抚着她的背,“我会帮你。”
帮她,遗忘。
……
顾夕岑匆匆来到医院时,顾忘川刚刚做完手术,因为刀子并未刺中要害,手术很成功。
严晓君和花姨守在床边,看到顾夕那墓去,“二少爷,大少奶奶那边怎么样了?”
严晓君突然上前,恨得捏紧拳头,“我要报警!我要让警察抓这个杀人犯!”
顾夕岑眸光一冷,“你要是管不严自己的嘴,我就把薄荷的东西给抢回来。”
他说得不轻不重,但那慑人的气势,冷冽的口吻,却由不得别人不信。他会那么做,而且,会极其残忍,无情。
“你……”严晓君气得不轻,脸色胀红着,“她要杀你大哥?你在替她说话?你到底是不是忘川的弟弟?!”
顾夕岑转过头,不想再跟她浪费一个字,而是对花就交给你了。”
“嗯,我会照顾好大少爷的。”花姨送他出去时,又压低声音说,“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也交给我了!我会看住她的!哦对了,大少奶奶那儿你就多留些心,最好能带她出去躲一阵子。刚才警察有问话,那女人倒是什么也没敢说,不过我怕以后……”
顾夕岑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从医院回去清河湾,飞机头亲自带人守在楼下。
“倚天,”他迎上前,神情有几分尴尬,“那孩子的事……对不起。”
他不是那种善心人,要是事事讲良心,那就别出来混了。可是,这几天,他却一直都没睡好觉,只要闭上眼睛,就是小薄荷躺在手术台上的样子,那么小的孩子,眼睁睁的就没了,他这心里头就是莫名其妙的堵得慌。
说到底,这事就是他大意了,他必须要亲口跟倚天说上这句话才行!
顾夕岑瞅了瞅他,“真觉得抱歉,那就替我做件事。”
“你说!”这次,飞机头倒是挺痛快,他不喜欢欠别人的。
顾夕岑轻轻眯起眼眸,漫不经心的说,“那名单上那些做黑市器官交易的窝都给我掀了。”
飞机头一愣,要知道,这可不是小事啊,这背后可是一条庞大的产业链,都有人罩着呢,说掀就掀了,那是惹火烧身!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再怂也不能在倚天面前承认!
一咬牙,将手里的烟扔在地上,“交给我吧!”
顾夕岑看了他一眼,“要是有人敢动你,你就报警。”
飞机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你说什么?报警?”
拿他寻开心呢吧?他们出去砍人,还有警察保驾护航?
顾夕岑扭身就往里走,“你照做就行了。”
既然买了他大哥的帐,那就是他们欠他的了。
飞机头歪着脑袋望着他,伸手拂了下高高坚起的发端,他懊恼的发现。他跟这家伙的差距,还真不是那么几年就能追得上的。
真***不爽!
顾夕岑推开房门,看到仍坐在角落里的人,从他离开时,她就一直坐在那里,不曾动过。
听到他开门的声音,林悦尔抬起头,眸光掩在黑暗之中,声音显得十分单薄,“他……怎么样了?”
顾夕岑走过去,坐在了她旁边,淡声回道,“还没有醒过来,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她什么也没说,低下头,又将脸颊埋进膝盖。
良久,她问,“夕岑,原来,恨一个人真的会累。”
顾夕岑什么也没说,而是伸开手臂,将她搂在怀里。
林悦尔轻轻的闭上眼睛,心沉甸甸的,想到还没有抱过几次的薄荷,就疼得厉害。缩在他怀中,双手揪紧他的衣襟,“你说过,会带我们离开这里的是不是?”
顾夕岑一怔,随即,点了下头,“嗯。”
抓着他的手更紧了,“那就带我们走吧。”
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充满悲情回忆的地方。
至此,离开。
顾夕岑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嗯”地应了一声,很随意的,却会让人充满足够信任。
……
顾忘川在术后第二天就醒了过来,严晓君一直都守在他床边,寸步不离,不管花姨说什么挖苦的话,她就不是不肯离开。
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