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延长县,队伍行走在官道上,张九言走在最前面。
走了一阵,只听见前面传来一阵打骂撕扯之声,声音鼎沸。
特别是里面参杂了一些孩子的哭泣声,妇人的无助叫喊声,听得令人揪心。
张九言眉头皱了皱,独自催马上前,近处观瞧。
只见一伙卫所兵打扮的人,还有一些捕快衙役,他们正在打骂百姓。
百姓极力推搡反抗,但有的则是瘫坐在地上哭泣。
不过这些百姓的力量,显然不是卫所兵的对手,
只见地上已经是有许多的人,被打倒在地,鲜血也在流淌。
“怎么回事?”
张九言一声大喝,样子极为恼怒。
如今天灾不断,不是大旱,就是大涝,老百姓本就没有活路,朝廷又来催逼苛捐杂税。
朝廷催逼还不算完,这些个基层小吏又来火上浇油。
非怪明末大乱,这样的世道,不大乱才有鬼,这不是逼着老百姓去造反吗?
所以张九言对这些卫所兵,还有衙役捕快,那是一点好脸色也没有。
尽管此时他张九言自己就是卫所百户,但也改不了这嫉恶如仇的性子。
那些卫所兵和衙役一听有人敢出头,不由得是嘴巴歪斜,便要发作,
心说这是哪个不怕死的,敢来强出头。
不过当他们转头,看到张九言鲜衣怒马,一看就是朝廷武将,不由得也是一阵惊愕,不敢答话。
张九言气急,见他们不答话,便一鞭子一鞭子抽打过去,
只五六鞭子打过去,便打伤三人,吓的他们都是连连后退躲避。
那些百姓见张九言对卫所兵抽鞭子,知道张九言是个好官,一个个的全部都跪在张九言面前,泣不成声。
“将军,求你给我们做主啊。”
“是啊将军,您要给我们做主啊。”,,,
“怎么回事,说。”
张九言对那些百姓询问,一问之下,张九言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当地县衙得知杨鹤的车架马上就要来了,纷纷开始各种的准备工作,
县衙希望用最好的面貌,来迎接杨鹤,给杨鹤留下好印象。
这各种准备工作,其中之一,就是将官道两旁破败的房屋,全部拆掉,然后平整遗迹,让人看不出来,
拆毁沿路房屋,这可是一个大动作,自然是会牵扯到很多的人。
所以这样的事情,若是放在往常,那是绝对干不成的,也很少有官员敢干。
但是如今这年头,许多的百姓迫于生活压力,背井离乡,成为了流民,
这使得许多的房屋田舍空无一人,这也就给了县衙机会,让县衙感觉可以试一试。
这不,这一试,就有了现在的这一出场面。
张九言得知事情原委,那真是气得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厉声喝道:
“叫你们县令,还有那千户百户,都给老子滚过来。”
张九言这一发火,那气势真真是吓人,只把那些个卫所兵,还有衙役捕快,都是吓得直打抖,站都站不稳了。
知道张九言大有来头,他们不敢冒犯张九言,于是只得是前去向上面禀报。
而等当地县令林有生,千户何进闻讯,怒气冲冲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却是杨鹤的车马。
他们大吃一惊,没想到杨鹤的车马这么快就来了,
那这么说,他们的那点小九九也被杨鹤知道了。
他们无比惊恐,这下算是马屁没拍成,却是拍在了马蹄上。
颤颤巍巍,他们到了杨鹤的轿子前,磕头请罪。
杨鹤在这里,自然也就轮不到张九言说话。
反正事情经过也是很明了,张九言也不需要说,杨鹤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处理。
然而出乎张九言意料的一幕却是出现了。
只见杨鹤只是在轿子里面稍稍询问了几句,向那县尊林有生了解了一下当地的民生情况,
而后杨鹤便是命令起轿,好似无事。
对刚才发生的官兵强拆民屋的行为,杨鹤只字未提,更不要谈处罚。
张九言极为诧异,管不了那么多,跟在轿子边,对杨鹤问道:
“大人,那狗官横行乡里,为祸百姓,人证物证俱在,为何大人不降罪他们,为百姓伸张正义?”
杨鹤情绪古井不波,带着丝丝笑意,说道:“九言啊,有道是水至清,则无鱼,试问天下官员,平行端正之辈有几人?”
张九言闻言,沉默不答。
杨鹤继续说道:“他们这样做,不正是说明他们有意讨好本官吗?不正是说明本官的权威深重吗?
本官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为了区区贱民,去降罪于他们?”
张九言一阵哑然,没想到杨鹤这狗嘴里,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混账话来。
张九言激动,说道:“可是大人,他们这是在逼反百姓啊,如今我大明江山日趋多事,
他们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这里添乱,难道这不该治他们的罪吗?”
“呵呵呵,,,”
杨鹤一阵呵笑,好似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
杨鹤笑道:“昔年张太岳乘三十二抬大轿出巡,当地官府为行方便,直接将沿途房屋尽数拆毁,涉民过万。
汉时武帝泰山封禅,沿途官员自发以青砖铺地,糜费钱财巨万,驱使百姓徭役数十万。
由此可见官员投机讨巧,古今皆是如此,若他们不这样讨好本督,本督才应该好好查查。”
说这话的时候,杨鹤不但是对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