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他爹却告诉他,光这些日常开销倒是无妨,带来的钱肯定是足够全家在南陵郡过上好几年的。唯一的问题是,家里若是打算在置办一座好宅子的同时,又要置办铺子做买卖的话,那么恐怕就要先回一趟济康郡,将那头攒下来的家业尽数卖掉了。
但这样一来,还有一个问题。
窝头如今前程未卜,假如他通过了会试,哪怕最后只是个同进士,那么也是可以授官的。倘若留在了南陵郡,那家里变卖北方的家产在南陵郡落户自是无妨,可万一他去了外地当官呢?所以,魏家一直没做出决定。
不过,魏大牛也跟窝头透了底,如今家里不怕他去外地授官,因为去了外地,哪怕是一县的父母官,那也是有县衙可以落脚的。至于留在南陵郡,大不了他再做回老本行,去郊外拉活的家禽家畜来城里卖。
“你尽管好好学,家里的事儿有你爹呢!”
正因为魏大牛这些话,窝头就很淡定,他还记得小时候在乡下老家时过的日子,那时是真的连吃饱都是个奢望。可后来,家里不就是慢慢的起来了?因此,他很信任他爹。
就是吧……
面对儿子那信任的眼神,魏大牛心里颇有些发虚。
外人只道他带着二弟攒下了这偌大的家业,甚至别说外人了,连自家人里头,窝头和三只小猪,以及萝卜、土豆,也都是这么认为的。包括老家的那些亲戚朋友们,在他们有限的认知之中,甚至认为魏大牛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
难怪啊,能生出这么聪明的崽来。
魏大牛:……我好心虚啊!
甭管怎么说,在几天之后,窝头就搬到了青云书院里。本来,他也是可以选择走读的,但杨冬燕觉得在书院里还清静的,正好窝头去书院了,家里就可以找一处不需要离贡院那么近的、地段偏价格略低的宅院了。
这么说倒也没错,毕竟先前之所以考虑贡院附近的宅院,也都是站在窝头的立场上的。若不是为了窝头,他们家更愿意离东西坊市近一些的,出门就是热闹的街市,这才符合老魏家爱热闹的性子,也更方便接下来做买卖。
但有一点,杨冬燕却是没考虑到。
更确切地说,是她所得到的消息不够多。
永平王世子刘修啊,他为了他那个倒霉堂弟付出的可太多太多了。又是力邀书院先生去郊外庄子上游玩,又是请其他学子品茗,还主动弄来了不少会试相关的资料,像往届的优秀文章,最近两年的时政消息等等。
他为了啥啊?还不就是赶在倒霉堂弟入学之前,先把书院里的先生学生的好感度刷起来。
这样一来,等回头他弟闯了大祸惹了麻烦,也好让书院的先生学生看在他的面子上,狠狠的惩罚,但不要直接劝退。
太苦了,当哥真的是太苦太苦了。
世子妃见他成天往青云书院跑,还四处收集科举相关的资料,很是心疼。她觉得永平王府就是不正常,像二老爷二太太吧,成天就知道往祠堂里跑,老太太便是再好,人都没了,再搞这些有的没的,有意思吗?这不都是虚的?
再说世子,他之所以对刘侾的事情这般上心,除却幼时的情谊外,最重要的是,当年老太太临终前很是放心不下尚且年幼的刘侾。也是他拉着老太太的手,保证一定会照顾好这个小弟的,老太太这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但问题是,世子妃觉得这应该可以反一下啊!完全可以让世子去做那些形象工程的事儿,让二老爷二太太自个儿管孩子去。
可惜的是,她劝不动世子,只能叹着气做好后勤工作,还要抽出时间照顾她自个儿的三个儿女。
其实,最让世子妃动容的是,她嫁到永平王府都十年了,至今为止,房中还是没有别人。他们的三个儿女,皆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世子也没有任何不良嗜好,除却跟在王爷身后处理一些朝廷事宜外,最多也就是将时间精力花在了二房的侾哥儿身上。
所以,她认了。
谁曾想,这天世子从外头回来,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完全没往其他地儿去,就径直去找了王爷。
王爷虽是武将,却也是有自己的书房。也不知道世子同他说了什么,父子俩很快就去了书房,屏退众人不说,还让人在外头守着。
“你说的可是真的?”若此时有外人在场的话,就能发现王爷和世子的脸色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难看,“罢了,我知晓你的性子,若无万全把握,你也不会同我说这事儿。”
世子点了点头:“我可以确定,那举子手里有不少二叔亲手所写的文稿,我还同他借阅了其中一册。”
说着,他将藏在袖子里的书册放在了跟前的桌案上,又道:“我略查了查,他是北方济康郡人士。我记得,二叔曾去北方地界当过主考官,却忘了是什么时候。”
“是老太太过世之前的事儿了。”王爷拿过那薄薄的书册,略翻了两页,气得手都在哆嗦了,最终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之上,怒火中烧,“怪不得侾哥儿打小就爱胡闹,原来就是随了他!有这么个爹,让侾哥儿怎么乖巧得起来?”
提到侾哥儿,世子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想提醒他爹一码归一码,儿子犯错可以说是养不教父之过,当爹的犯错就没必要迁怒到儿子身上了吧?
不过,他到底还是没说这话,只迟疑的抬眼:“那这事儿……”
“今晚,就在祠堂里,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