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世代为道格拉斯家效力,且一早就投在了格雷门下的管家,托马斯对格雷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谢清欢如今是嫡系除了格雷之外唯一还存活的血脉,且她几乎亲手杀了家族女性实力巅峰的玛格丽特,又以惊人的成绩通过了在原有基础被强化了数十倍的成年礼考验。这些,都足以证明她的实力。
道格拉斯家从不缺强者,身为强者,只会膜拜更强者。
家族的阻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反而是那位小姐那边看上去更难搞定呢。
在那之前,先将碍眼的小虾米清除掉吧。如今的黑道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啊。
路子允当然也知道所谓的联盟远远没有‘联盟’这两个字看着牢靠,道格拉斯家积威太久,进可威逼,退可利诱,可钻的空子太多了。
但他并不在意,也完全没有因为格雷的动作而打乱步调。因为他跟格雷都明白,这一场争的不是利益,甚至不是胜负。
第二天谢清欢仍如同往常一样早起。先是打开手机给路子允报了个平安,路子允听到她的声音并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又得知她如今在道格拉斯家的古堡之中,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了——他也不愿意往坏处想,但道格拉斯家一贯的传统跟格雷的人品都让人放心不下。
谢清欢知道他的担忧,却没多说什么,只简略地跟他讲了一下这几天的遭遇。昨天跟格雷相处了那么一会儿,她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静水之下狂暴的暗涌,平静却更加可怕。
谢清欢顿了顿,捏着手机静静道:“阿七,你不用担心我,小心行事。”
“雁归,”路子允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你在格雷身边,千万要小心,不要激怒他。”
谢清欢这时候倒笑了笑:“因为病人的情绪总是比较起伏吗?”
“雁归,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瞧格雷,哪怕他只剩一口气,也能撕碎对手。”路子允按了按眉心,一本正经道。
谢清欢微笑道:“看你这么清醒,我就放心了。”
“所以,你是担心我气昏头吗?”路子允反问。
“阿七,适当的吃醋是不错的调剂品。不过,”谢清欢淡淡道,“兄妹就是兄妹,爱人就是爱人,永远都不能混为一谈的。”
路子允轻笑一声,唇角轻轻勾起:“那你觉得,我与格雷之间,谁会赢下这一局?”
“说起来,你跟格雷这事儿我还没太弄明白,这一战并非必须为之。再说,何为赢?何为输?”谢清欢顺了顺思路。路家的根基在华国,家族体系健全,继承人储备充足,发展势头良好,说是八方来财也不为过。反观远在欧洲的黑道势力,就如同鸡肋。
而道格拉斯家则稳稳扎根于欧洲,家族之中奇葩辈出,但显然,直到格雷这一代,也没有人将手伸到华国去试图动摇路家的根基。
若说是为了她,这就更有意思了,这事儿如今,跟她似乎已经全然没有关系了。
就连玛格丽特之死,除了道格拉斯家少数人,旁的人也不会知道这其中有她一分力吧。
“雁归,你不懂。”若说先前路子允只是心下稍安,此刻则明显是有些愉悦了。这是他自谢清欢从t市被带走之后首次开怀,路小心等人也都松了口气。
“什么?”谢清欢微微皱眉。
“男人的血性与独占欲。”路子允现在可以肯定,谢清欢跟任西东的那一段必然是稀松寻常的。在路家,是没有女人如衣服这种说法的,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没法保护,那还是男人吗?
夺妻之恨可是跟杀父之仇并列不共戴天之深仇大恨的。别说是多妻了,就算是觊觎也不行。
谢清欢默然,随即岔开这个话题,两人随意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以格雷的性格,路子允恐怕是没有什么筹码可以用来谈判的,所以这一场几乎没有任何意义的争斗暂时也无法停止。
谢清欢洗漱完毕,就下了楼,早餐是西式的,据说所有的食材都是取自无机农场,天然无污染。
餐厅只有她一个人,并不见格雷的身影。慢条斯理地吃完饭,谢清欢才问道:“格雷呢?”
小姐对格雷少爷也不是完全漠视嘛。托马斯略一躬身,答道:“小姐,先生一早就出门了,中午会回来陪小姐用餐。上午就由属下陪着小姐在家里四处走走。”
谢清欢没有推辞,了解一个人的成长环境,对于了解一个人,也多有帮助。
只是,道格拉斯家的这个古堡似乎大得有点离谱,从格雷的这个主居室出来,到下一个地方必须要用车。不过,托马斯并没有用汽车,而是用的两匹马拉着的鎏金马车。
现代社会用到马的时候不多,就连骑马都能算是一种高档奢侈的爱好,所以谢清欢一看到那马车,就有种被闪到眼的感觉。
马车行进并不快,托马斯显然对道格拉斯家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为谢清欢详细介绍着道格拉斯家的历史。
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历史悠久,一直盛极,至今未衰。
而谢清欢先前得到的资料里虽然有提到道格拉斯家经历了数次危机,但始终没有完全衰败下去。那些在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相爱繁衍,手足相残,亦成就了不少强者,他们无所畏惧地带着道格拉斯家走向更加强盛,使后人产生对家族的归属感。
这大概也是道格拉斯家有史以来,家族背叛者并不多的原因吧。
中午的时候,格雷果然赶回